这种沉默让人害怕。
岑亚试探性地拉了乔禾的手,对方没有甩开,岑亚便更进一步,脑袋贴到乔禾的胸口,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腰身。
“我真的需要那笔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去做。”
乔禾轻轻叹口气,“只是这样吗?”
不止。
岑亚有片刻的迟疑,不过最终她还是下定决心开口道,“还有就是想留下你,我这么不开心,你舍得留我自己一个人吗,陪我吧,姐姐,你今晚不走了好不好,陪陪我吧,你看我惹爷爷生气了,钱也拿不到。”
乔禾有些头疼。
岑亚跟她见过的许多人都不一样,其他人顶多走一步想一步,最多想一想下一步,岑亚却是每个主意,每句话也许都有不止一层深意。
这样漂亮的姑娘,这样璀璨明朗的眼睛,这样热情绵密的性格,可却又有着深如大海的心思。
这种人……
理智来讲,乔禾应该敬而远之才对,可这家伙却总是缠上来,说她们两个才合适。
哎……
乔禾最终只是摸了摸岑亚的额发,“你就是个小怪物。”
说完,乔禾又轻轻拍了拍岑亚环抱着她的手,“把手放开。”
岑亚耍过心眼儿后,不敢再得寸进尺,乔禾说什么是什么,岑亚松了手。
没有岑亚怀抱的限制,乔禾转身就要出门,这可把岑亚吓坏了,光着脚就跑下了地,三两步小跑着来到乔禾身后,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对方。
“你去哪儿?”岑亚患得患失,异常紧张。
乔禾安抚式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你放心,我一会儿还会回来。”
岑亚不敢纠缠,眼睁睁看着乔禾出门,她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就见从自己卧室出去后,乔禾上了楼,拐角处向右,进了爷爷的书房。
岑亚不知道乔禾去找自家爷爷说什么。
其实乔禾在推开岑老爷子书房门的时候,自己也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
岑老爷子在练字,笔力沉稳,神情专注,乔禾不敢打扰,只站在一旁,待岑老爷子提笔转腕落下最后一笔后,他这才抬头看向乔禾,和蔼问道,“那丫头在做什么呢。”
岑老爷子开口就是关心岑亚在做什么,乔禾想祖孙两个的关系并没有旁人说的那么不堪。
乔禾实话实说,“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在听音乐。”
岑老爷子笑笑,低头又看着刚刚写好的字。
乔禾觉得,岑亚真的和岑老爷子很像,脾气上来表达情绪的方式都很激烈,可在那之后两个人又会借助其他方式舒缓自己的心情。
有时候两个人会觉得被彼此刺伤,只不过因为他们太过相像而已。
岑老爷子看看乔禾,“你来是有话要说吧。”
刚刚乔禾还没有拿定主意,不过现在她想好了,虽然岑亚并没有告诉她,她要一大笔钱到底是想要做些什么,但乔禾相信她不会乱来。
乔禾很认真地目视岑老爷子,“岑爷爷,岑亚的要求其实并不过分。”
岑老爷子的表情丝毫未变,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点点头示意乔禾继续说下去。
“当初岑亚父母离世的时候,她未满十八周岁,遗产理应由法定监护人进行监管,可现在……”乔禾神色坚定,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正如岑亚自己说的那样,她长大了,她有权利要求分割父母留下的遗产,爷爷,我想您也应该听一听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岑老爷子将乔禾的话听完,半晌后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乔禾啊,你认识那丫头多久了?”岑老爷子问道。
一句话直接将乔禾问得心虚,“不到两个月。”
岑老爷子再开口时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岑亚是我一手带大的,很多时候我都自问似乎并不了解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想做什么,到是你……”岑老爷子一声长叹,“竟然这样相信她。”
叹息后是长久的沉默。
乔禾不知道老人家会是什么感受,孩子们长大了,总会脱离长辈的掌控,这种相互磨合的阵痛期是每一个有儿孙的人必然要经历的。
就在乔禾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复时,岑老爷子忽然开口,“岑亚做事向来天马行空,有想法,却不够成熟圆滑,有时候也过于任性,他父母留给她的不是一个小数目,我是真的担心她胡来。”
岑老爷子的顾虑,乔禾能够理解。
不料不用乔禾开口劝慰,对方又接着开口道,“不过你们说的对,岑亚她……长大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也老了。”
岑老爷子颓然坐在那里,再无乔禾刚进门时镇定自若的气度。
乔禾想安慰老人两句,结果被对方摆摆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岑老爷子慈爱地笑笑,“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