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仔细看,车子却开过去了。
那女人对自己有敌意吧,周明媚心想。
但她又想不通,梁镜明明还和自己的态度不清不楚的,怎么又找了一个女人,论条件背景,她对自己一直都很自信,而梁镜,对那个女人明显和自己不同,来公司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在梁镜脸上看到那么多表情,而面对自己时,她又是那样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态度。
想到这,她心里竟隐隐地对梁镜也生出一丝不满来。
而另外一边,梁镜看着窗外的车流,又看向赵筹光,“你要带我去哪?”
赵筹光眼睛盯着前面,神情惬意又自然,“先去吃个饭,我知道一家挺不错的餐馆。”她像是想了一下,继续道:“然后再去购物,听说‘时光璀璨’又推出新款的项链,咱们去看看。”
梁镜听她这一副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语气,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赵筹光倒是扭头看她一眼,“你穿得太素净了,女孩子,衬个项链什么的,才好看。”
赵筹光以前就热衷买珠宝送给梁镜,梁镜虽有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但她个性矜傲,又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与冷漠,光是让她带个项链,赵筹光都要哄上半天。
当然,她自己也喜欢各种奢侈品,如果有一些大型的拍卖会,只要有她钟意的,一定会拍下来。
前几年非常流行祖母绿项链,赵筹光托人从加拿大拍了款复古式的镶钻祖母绿挂坠,晶莹透亮的宝石带着瑰丽而热烈的美感。然而同一串项链,戴在梁镜身上是高贵,而到了赵筹光那里,那就是冷艳了。
而赵筹光,喜欢的正是她们之间的那种,因为佩戴同一串项链或同款戒指而产生的反差之美,她喜欢她们的特殊,或者说,她所迷恋的,其实是由于她的特殊,而将梁镜归为一类的隐秘的满足之感。
车子一路开得很稳,很快就到了餐馆。
梁镜在车里看见类似于农家院的小餐馆,扭头看看赵筹光,“你怎么找到这样的餐馆?”
不怪梁镜会这样问,赵筹光以前都只去固定的几家餐厅,食物可口,她就懒得挪窝了,今天忽然带她来这边,梁镜这时忽然觉得赵筹光似乎也有了烟火气。
赵筹光脸上带着笑,眉头微微挑了下,兴致很高地解释道:“这是我今年回来时偶然遇到的,那时我还坐着轮椅,车子半路抛锚,多亏这家老板帮忙,后来在这吃了一次,发现是真的好吃。”
她口味挑剔,又精通厨艺,既然她都说好吃,那这家肯定不错。
尤其是听赵筹光说起车祸之后的事,梁镜心思微动,竟也跟着期待起来。
这家餐馆是一对中年父妻经营的,最拿手的是烧烤,做鱼也有一手,餐馆里面完全是露天,已经有几桌在吃饭,火炭的呲呲声和烤肉的香味由远及近。
赵筹光点了个鲜筒鱼和香辣虾,又叫了几份锡纸烧烤,这才抬头望着梁镜,“以前觉得烧烤不卫生,吃过几次之后,居然有些上瘾。”
梁镜瞥了她一眼,“那你还带我来,不怕我也上瘾。”
“不怕,”在朦胧月色下,赵筹光的眼睛显得很亮,“要是真上瘾了,那我还得好好学学,怎么能让你对我上瘾。”
梁镜当即白了她一眼,“你怕是梦还没睡醒。”
赵筹光却忽然支起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梁镜,“那我就等美梦成为现实。”
梁镜被她看的不自在,慌忙低头拿着纸巾擦桌子,很快,她们点的菜也陆续上来了。
给她们上菜的是老板娘,人看着亲切,对着赵筹光也很热情,“带朋友过来啊!姑娘你伤好了莫有?上次看你伤的不轻哦!”
赵筹光微笑着点点头。
梁镜在一旁听得奇怪,她记得先前在小区看见一个坐轮椅的女人,虽然现在也知道那就是赵筹光,但那晚她解释得轻描淡写的,让她以为赵筹光真的没有受多大的罪。
现在想想,这女人果然报喜不报忧啊!
想了想,梁镜还是问了句,“你醒了以后,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赵筹光还没回答呢,梁镜又说了句,“我要听实话,别糊弄我。”
赵筹光果真认真思考了下,才说:“我昏迷了一年半,醒来时连话都不会说,那位药婆只救了我的命,唤了我的魂,伤却是慢慢养的,好在我恢复能力强,又有小树帮忙,不到半年就能满地跑了。”
抬头见梁镜盯着她,赵筹光把用词又精确了些,“是坐着轮椅满地跑。”
梁镜这时才意识到,她只关注到赵筹光死而复生创造奇迹,却没想到她也遭受着蚀骨之痛,想她死前那样惊险,醒来后却要一个人默默度过康复期。
这样一想,多少也生出些伤感出来……
还未等她伤感完,赵筹光忽然又绕到桌后,拿了两罐啤酒过来,豪迈道:“来,边吃边喝,没有啤酒,这烧烤就没有了灵魂。”
梁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