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袖下的手紧紧攥紧了佛珠,傅璎露眼神受伤:“皇兄再说什么,难道你怀疑王轩是长清害死的吗?”
话没说完,一本折子就朝着她的脸砸来,傅璎不敢避开,只能生生受了。
“你个混账!多年清修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傅决如今最见不得的就是亲人相残,他看着惊住的傅璎,只觉得厌烦。
“你以为你那些手段天.衣无缝?泼酸梅汤、换衣、让人辱阿卿的清白,带人去‘捉奸’,捉奸不成杀人灭口,这就是你清修修来的本事吗?”
“啪!”傅决气急,他大步走下,抬手就朝着傅璎的脸扇了一耳光!
“你做的这些事,只怕漫天神佛都要胆寒,你修的不是佛,是魔!亏得阿卿处处维护你,还在朕这里说你的好话,你就是这么对我女儿,对你亲侄女的?”
事情都败露了,傅璎被打蒙了一瞬 ,反应过来后她哭了起来:“皇兄,你是不是听阿卿说了什么?皇妹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你不要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
“你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傅决一脸失望的看着傅璎,心里又痛又恨。
“这事和阿卿没关系,大理寺那边早就查清楚了,你还敢欺君?你可知你做的事情,朕可以判你入牢,让你一直呆在里面了。”
原来事情都已经清楚了,傅璎听着傅决认真的语气,心里绝望,她一把抓住傅决的冕服下摆,哭道:“皇兄,你绕了皇妹这一次吧,但那王轩真的不是皇妹杀的。”
事到如今还撒谎,傅决失望地踢了她一脚,冷漠道:“事情如何,朕已有判断。你凡俗未尽,清修不诚,依朕看,你也不要代发清修了,你直接剃发,当姑子去罢!”
傅璎当年被逼着离宫去了落雪庵清修,她一直以为自己还有反身之地,但是一落发,她就真的要成姑子了。
她一点也不想远离了京城,吃着清粥豆腐,伴着青灯古佛无趣一生。
心里委屈极了,傅璎立即红了眼眶,她把佛珠一把扯断扔了,愤愤不平地问傅决。
“皇兄偏心傅卿,自然是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当了几年姑子,你知道我过得多辛苦吗?若非我这回请求回京,你是不是都不会来看我一眼?”
她站了起来,哭声嘶哑:“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我是你亲妹妹啊!为什么皇兄要待我如此绝情?”
她现在还是只会抱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甚至还在怨他。
“够了!朕自以为对得起你了!”傅决被气得心口痛,头痛。
“当年朕帮你指婚了你心心念念的王家郎,为何你得偿所愿却要同他人有私情?”
“同人有私情就罢了,你还被王家人抓奸在床。”
当年的事,现在想想,傅决还会脸红:“王家嫡系的两朝老臣把事情捅到朕这里来,找朕要说法,朕都替你羞愤欲死!朕还能怎么办?朕只能让你们和离。”
傅璎默默攥紧了手,眉眼间只有屈辱,不见悔意。
傅决气笑了:“朕为了保全你的名声,说你心许佛家,让你代发清修,如今你却埋怨上我了?你真是黑心烂肚,不识好人心!”
如今想来,当初他的好心,全喂了狗了。
傅决对自己这个皇妹失望到不想管了,于是他倦怠地挥挥手:“如今也无须带发修行了,你直接落发了吧。”
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收的那个关门弟子,还故意在文苑为难阿卿,想来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你们师徒二人,一块去做姑子,反倒落得个清静!”
“不行!”傅璎闻言,面上血色全失,她急急忙忙拉住傅决的手,声音颤抖,“皇兄,芯儿不能当姑子,她今年才刚满十五,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
傅璎如今哭得倒是情真意切,只是她本来就性情凉薄,旁人在她眼里只有利用的,和没用的两类。她这样真心为别人求情,还真是少见又违和。
傅决心里闪过一丝古怪,只是他心累了,也不想再追究些什么,便打算挥袖离去。
傅璎见事情已无回转的余地,她一把抱住傅决的腿,阻止他离开。
“皇兄,我可以落发,但芯儿真的不能落发,她,她是我的孩子,她是我唯一血脉……”
傅决身子一僵,他垂目看向哭得满面泪痕的傅璎,颤着手指问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傅璎离开公主府去清修时,分明并无身孕,她又哪里来的血脉?难不成她佛祖面前,也敢行淫.秽事?
傅璎心里羞耻,她对傅决的铁面无情也恨了起来。
咬咬牙,她低下头道:“我说,芯儿,她是我的孩子……”
傅决脑袋嗡嗡,许久未曾休息的身体,如今连续听了这些消息后,他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便直直往后倒了下去。
“皇兄!”
“皇兄!你怎么了?!”
听见喊声的于安立即推门而进,看到躺到在地的傅决,他惊得脸色煞白。
“陛下……御医!快去叫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