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来佛门清静之地,所以傅卿今日穿的是清雅浅色的衣裙,那布料被酸梅汤沾染了之后,就黑得格外明显。
雪莹冷了面色,她瞧着笨手笨脚的侍女刚要张口开骂,那侍女便已经跪在傅卿身前不断流泪磕头:“奴婢该死,竟不小心污了殿下衣裙,求殿下饶恕奴婢吧。”
她形容凄惨,傅卿来不及开口,傅璎就拨着佛珠,看了过来。
“佛门之地,还是心怀慈悲更佳。不过一小错罢了,也不用过于严苛,你不若饶了她,自去换衣便是。”
“皇姑姑所言甚是,不过小错而已。”衣服脏了换了就好,傅卿也懒得计较傅璎言语里的意味,她看向身前的侍女,“你起来吧。”
侍女微微一怔,然后连忙磕头:“谢殿下大恩!”
傅卿朝傅璎和在坐的诸人弯了弯唇,打过招呼后,便去换衣。
一整碗的酸梅汤泼透了她的比较轻薄的衣裳,湿乎乎的汁.水黏着皮肤,让她着实不太好受。
傅卿原本所在的禅房,离这里不太近,如今素斋未散,她走回去换衣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好在今日有许多命妇贵女来此,所以离用素斋很近的盥洗室一般都会妥帖地准备好一些新的衣物、以及香胰子之类的东西,来为贵人们服务。
禅房花木较少,古柏比较多,有条溪水从岚山山顶流向山下,一路韵养着周围的苍葱古柏。
走了一小会儿,抬目能隐隐透过松林的间隙看到几间古拙的厢房。
那侍女指了指前方:“殿下,盥洗室就在此处,不远的。”
“的确不远。”傅卿抬脚继续往前走,她身侧是潺潺流动的溪水。还未穿过眼前一小片古柏林,傅卿身后便突然冲出一个男子!
“什么人,竟敢冲撞公主?!”
傅卿立即被雪莹护在身后,她看到那蒙着脸的男子迅速捂了带路侍女的嘴后,又干净利落地给了那侍女的脖子来一个手刀。
侍女晕了过去,被男子随手拖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傅卿紧张得握住了雪莹的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生怕他突然暴动。
她开始后悔出来换衣时带的人少了,她以为不过是一段短短的路程,在佛门之地不会出什么大事的,结果现在却让自己陷入了险境。
男子蒙着脸,他退后了几步,用又低又哑的声又音说:“请公主继续往前走,穿过前方松柏林。”
“本宫为何要走?你是谁的人,你有什么目的?”
傅卿忍着害怕,容色冷肃地盯着蒙面男子,余光却瞟着有没有石块、木棒之类的东西,然后迅速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比较好操作的防狼招式。
她才不能进去,万一松柏林里有他的同党,想要抓她这个公主呢。
一眼就看穿了傅卿的眼神,似乎没想到傅卿在这种场面还能尽量保持冷静,而不是如同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的一般哭泣请求,胆怯顺从。
应该说不愧是是公主吗?
蒙面男子索性一把抽出腰前佩剑,慢慢对准了她:“我的剑很快,我说了继续往前走。”
刀剑因阳光反射的影子如同雪线一般。
雪莹牢牢把傅卿护在身后,却急得哭了起来:“公主快跑吧,奴婢帮你缠住他。”
她说着就打算跑上去缠住男子,为公主赢得逃跑时间。
不过她的手却被傅卿紧紧拉住。
“好,我们往前走。”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男人明显武艺高强,她们只是弱女子而已,她也不可能看着雪莹替她送死。
傅卿拉着雪莹往后退,蒙面男子就跟着朝前走。
他根本不给她们留有逃跑的余地,但是他这个样子似乎也没有要杀她们,或者是要绑.票的意思。
傅卿根本不能往侧面逃跑,于是她只能拉着雪莹进了松林。
溪水如同玉带潺潺而下,秾翠苍绿的古柏有种沧桑古意,流水古柏之下,王轩坐在石头上一动不敢动,而刚刚还在素斋宴上不打眼的傅柏舟却坐在石凳上,漠然地川流不息的水:“你最好自己跳下去,免得脏了我的手。”
雪莹惊呼:“竟然是四殿下,吓死奴婢了!”
“皇兄?”傅卿也吓到了她,她没想到林后的人居然傅柏舟!
王轩一看傅卿,直面色煞白的流泪:“公主,你救救我,四皇子要我去死,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王轩曾经把傅柏舟推下水,所以暴君要开始算账了,才让她也来这里的吗?
眼见王轩想要朝傅卿这边走过来,傅柏舟抬眼,冷漠的瞧着傅卿有些动容的神色,朝王轩微微一笑:“你要是再动一下,明天你王家就等着抄家灭族之祸吧。”
王轩身子一僵,再也不敢动。
平时他挺欺软怕硬的一个人,现在抖得狼狈极了。
傅柏舟嗤笑,他也不对镜自照,就他这怂样,还想配一朝公主?虽然这公主蠢笨无比,但也不是谁都能配的。
他朝一脸胆战心惊的傅卿勾了勾唇:“皇妹,叫你的婢女出去,你过来坐。”
雪莹不安的拉住傅卿,神色担忧。
傅卿勉强朝傅柏舟笑了笑,然后拉开雪莹的手,眼神含着命令:“你先出去等我,不要怕,皇兄人品端方,而且皇兄对我可好了,自家兄妹,你担心什么?”
自家兄妹?傅柏舟意味不明的轻笑。
雪莹还要犹豫,却被蒙面人强行拉着出去了。
傅卿磨磨蹭蹭走到傅柏舟身边,乖乖的站着:“皇兄怎么出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心情不佳,出来顺手解决个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