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不是是叫人哄骗,死在外头了,也可能苟且偷生,便是想回来,都没了这个本事罢了。
如今齐茂行却说,将这几个再找回来?
那她这名声脸面都不要,拼着这半辈子,将心肝都呕出来,却是为了什么!
老太太只气的浑身都在忍不住的发抖,面色先是发白,接着又隐隐泛青,只瞧着这模样,活像是下一刻就要被气的倒下去。
齐茂行看着,都忍不住的变了面色,转过身去,犹豫着是不是要叫人寻大夫过来。
但袁老太太却并没有倒下,甚至几息功夫之后,她还硬生生的掐着手心重新平静了下来,只是声音还坠的发颤:“够了,你出去,叫你老子进来。”
齐茂行略微沉默一瞬,虽然瞧出了祖母的模样实在是不太对,但是良久之后,却终究还只是双膝跪地,认认真真的对着主位磕了一个头,之后,便也带了苏磬音一道,转身出门。
去的没有一丝迟疑。
在屋里耽搁了这么久,齐侯爷夫妇当然也早已到了五福堂,只是因为袁嬷嬷在外头拦着,一时没有进来。
这会儿见齐茂行出来,两人不必齐茂行叫请,便已经干脆越过他,一甩衣袖,径直与李氏一道进了门去。
不过齐茂行与苏磬音,谁也不在意这个,两人相伴着走到了五福堂院外,齐茂行的步子便是一顿,忽的转身看向了她,认真道:“磬音,你等等我,我叫你丢了一个侯夫人,往后,会给你挣出一个自个的爵位来。”
“未必能到侯爵,只是……给我些时日,我必不会委屈了你。”
苏磬音闻言眨眨眼,错过了开朝时大封天下的时候,太平年岁,想要拼出一个侯爵来,谈何容易?
但她面上却也没有丝毫介意,反而眉眼弯弯,露出了面上的小梨涡:“这倒也是,定亲事的时候,我家里可是瞧着你是未来的侯爷,才这般匆匆大婚的。”
齐茂行低了头。
“不过可惜,那个继承侯府的齐茂行,是个大婚当日就要和离的混人,伤透了我的心,我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齐茂行闻言张了口,似乎是还要再认错解释,但是苏磬音却又笑着拉了他的手心,声音柔的似水一般:
“还好,我如今在意的,只是齐二。”
“不论有没有爵位都好,有齐二就够了。”
齐茂行的神情一顿,在这样的话里,因为最后在五福堂内,能隐隐有些低沉的神色,便也立时消融个干净。
他亦是回手反握住了苏磬音细嫩的手心,仿佛握住了在意的一切。
而就在齐茂行与苏磬音两个在院子里说话时。
五福堂内,齐君行在齐侯府面前,便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温良孝顺,立在一旁,低着头:“儿子原也不想如此,只是王府实在霸道,又是个全然不讲道理的,实在是……没了旁的方子。”
齐侯爷看着自个最得意的长子,露出这般低落委屈的模样,便立即露出些不忍,上前一步,与袁老太太开口道:“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的面色凛然:“在王府没胆子偷腥,就想躲在侯府里,叫侯府给你备上,叫你自个府里养人。”
“你原本就是个庶出,还要再生个见不得人的婢生子来养在府里?”
袁老太太凉凉的说到这,盯着面前的齐君行,一字一句,语气格外不屑:“你当我齐侯府是什么?”
“庶出的婢出,你也配?”
齐君行的面色猛然一变,面上的屈辱难堪一闪而过,紧接着便都换做了仇恨怨毒。
齐侯爷也是一愣:“您怎能这般……”
“你也住口!”老太太忽的扬声,直起身来,像是打量着什么货物似的,死死的盯着自己这唯一的儿子。
半晌,她才终于缓缓开了口:“通儿,论理说,你的年纪也不大。”
齐侯爷满面莫名:“老太太?”
“你还不到四十,之前一直没见动静,可见是整日与那起子狐媚勾引,伤了元气。”
“往后,你就也不要再出去了,好好在府里待着,娘给你寻个好大夫来,好好调理调理,之前那四个丫头也还留着,明个儿,就都送到你屋里去,争取早日传出喜信儿来。”
话说到这儿,众人才仿佛明白了什么,齐侯爷更是猛然一惊,连素日的稳重都顾不得了,只是一声惊呼到:“娘!”
袁老太太却是压根不理他:“君行若要送孩子回来也成,只是你记着,除非是郡主肚子里爬出来的,若不然,我齐侯府不是给你养猫猫狗狗的地方。”
齐侯爷还没回过神来,满面惶然:“娘,您这是在说什么?怕不是叫那逆子气糊涂了!”
“我糊涂?”压抑了这么许久的袁老太太一声大笑,眼珠通红,浑身止不住颤抖:“我再是糊涂,我也是当今娘娘的亲娘!”
“如今殿下登基,娘娘也不是从前躲在宫里不敢惹事的时候了!娘娘如今是太后,我若是拼着这把老脸,去宫里哭求,就是当今陛下,也得赏我几分体面!”
“你们两个,都老老实实的听我的,通儿没没喜信儿之前不许出去,齐君行,不是郡主有孕,不许回来!”
“你们不论哪一个,能成就罢了,若不是都不成……”
满面激动的说了这么多,袁老太太也忍不住的微微喘息,手心发颤,但她却丝毫不在意一般,神色近乎癫狂:“这齐侯府我与老爷拿命拼下的!若是都不成,我去求了娘娘收回去!你们谁也别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