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个车轮,一时半会怕是修不好了。”
“怎么就坏了呢?”小满急得直跺脚,“明明出门那时还好好的,车轮该是结实的啊,怎么就坏了、”
良宵颇为无奈的瞧了几眼,“罢了罢了,我去问公主借一辆马车来。”说着就转身,正巧见一辆马车朝她行驶而来。
车帘掀起,露出一张俊逸温润的脸,是卫平。
良宵看到马车后边与公主府一街之隔的太子府,卫平儿时是太子的伴读,太子成年后很器重他,他出现在这倒是不难解释。
马车很快行驶到她们身边,卫平下车走来,不解问:“怎么了?”
良宵示意他看看车轱辘。
卫平一下明白过来,温和道:“不如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将军府与卫国公府也顺路。”
良宵犹豫了下,只一下,就又听卫平说:“你和小满坐里面,我和车夫坐外面,旁人说不了什么闲话。”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良宵一皱眉,卫平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他人斯文儒雅,善解人意,说话温温和和的,平易近人。
而良宵犹豫是想起那日游湖卫谨说的话,觉得应该避讳些,但说起来,卫家和良家是世交,她们自小认识情同手足,卫平于她而言亦友亦兄。
她若真拒绝了倒是心里有鬼,便笑着道:“麻烦卫大哥了。”
于是主仆两人坐上卫府马车,卫平与车夫坐在外边的横架上。
一路无言。
一个半时辰后。
马车在将军府门口停下,车夫搬来踩凳,卫平先下车,替她们拉起车帘。
良宵下车后感激道:“麻烦卫大哥了。”
“你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卫平说着,又绕到马车后边取来一坛子酒递给良宵,“这是太子赏的,听说是前几日外疆进贡的,口味极佳,你也知晓我一贯不饮酒,给我倒也没甚么用,倒不如给你。”
“这,太子殿下赏赐给卫大哥的,良宵岂敢乱收?”良宵当即推回去,这酒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收,“你留着吧,卫谨也是饮酒的。”
卫平不依,又将酒推了过去,他照顾惯了,有什么好东西都送到良宵手里,久而久之就成习惯了。
将军府门口,宇文寂定住步子,深深的打量着门外举止亲近的男女,眸色沉寂似海。
尤其是那身石榴红的罗裙刺痛了他的眼。
灼灼日光下,卫平头戴束发冠,身着月白杉,眉清目朗,神色温和,举手投足间尽是高雅的书卷气息。
这样的男子,大约就是她以前所言的未来夫君:才高八斗的翩翩公子。
两人站在一起,男俊女俏,倒也和谐。
宇文寂断不会承认这两人般配,以良宵那张出挑的脸,谁与她站在一起都是不违和的,美人自有其魅力。
胡氏也在一旁瞧着,脸上掩不住窃笑,等了半天没等着人,她本以为今日白来了,谁料惊喜在后面。
“贤婿勿见怪,平儿与宵儿一同长大,又年长宵儿三四岁,他是个有担当的,自小照顾宵儿,有什么好东西都尽着宵儿,不知道的倒以为这俩孩子是一家人了。”
宇文寂冷哼一声,阔步走下去,挤到两人中间接过那坛子酒,道:“这么大的日头,有什么话不能进府说?”
良宵看到男人冷峻的面容,下意识摸摸额头,有些发虚,分明她没做什么,可就是见不得他这副冷沉沉的脸色。
卫平随和一笑,“谢将军好意,午时已过,卫某同家父说好午后归,便先回去了。”话落,他看看良宵,示意她快回去,而后就坐上马车归去。
马车远去,良宵转而看着宇文寂手里那坛子酒发愁。
宇文寂瞧着她愁苦的眉眼,脸色阴沉,“还不进去?”
良宵低低应一声,转身时一眼看到台阶上衣着华贵笑意盈盈的妇女。她心下一沉,蓦的想起静妃所言。
胡氏朝她招手:“宵儿,发什么愣?快上来!”
良宵这才迈步走到胡氏跟前,“您怎么来了?”
“你上午刚走娘就来了,就是不赶巧,这不,娘要回去了,你就回来了。”
良宵不语,勉强弯弯嘴角。
胡氏见怪不怪,既已出门她也不打算再进去坐,便在门口问了几句:“宵儿,娘听说你前日请了好些夫人来府上吃酒,也不告知为娘和姐姐一声,你倒是自己偷着乐!”
“哪有,就是待得闷了,想叫她们来玩玩,怕扰母亲和姐姐清静才没有送信去。”
胡氏狐疑的看着她,“当真?”
良宵亦是抬眸,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瞧出了些别样的东西,良宵肯定的点点头。
见状,胡氏笑意收敛下去。
这个便宜闺女是什么鬼样子她如何不知晓,怕是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不若怎么能干出投其所好这等事?
她一听说宴请之事便差人细细询问去了,韩大夫人脾胃虚寒,产后面色暗沉,回去后便得了一坛子桂花酒,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这桂花酒健脾胃,助消化,又有活血益气之效,对韩大夫人来说可是好东西,光是这番心意便不可忽量。其余几位夫人皆是,得了几样合心意的回礼,隔天就上赶着替良宵说好话,如此细致入微的心思,胡氏万分肯定她这闺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