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下旨命令五品以上官员携家眷来参加赏花宴会,黑体加粗一行字,一定要带上家中适龄未婚少女。
收到消息的后宅女眷都兴奋了,平时没有机会进宫的更惊喜。
稍微有点门道的就知道这次是陛下为选西戎皇妃搞出来的一场选秀,别名皇子找妈。
因而来的闺秀三三两两,有想出人头地的,也有随便应付凑数的,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纯粹观赏的,被爹娘带着来的都被宫女引着带到了含凉殿。
含凉殿是一座独立的宫殿,周围栽满了桃树梨树广玉兰,红的粉的白的热热闹闹挤在一块儿,半掩映见间或可以看到飞翘的檐角。
王重芳轻摇小扇,上面金色的流苏微微晃动,轻掩嘴角:“映月姐姐,你怎么也来了?”
陈映月同样小声回答:“我爹偏要我来,其实,哎!”
王重芳激动点头:“我也不想来,也是被逼着来的,你说谁想嫁到西戎啊,还是给西戎皇帝做妃子,他都三十多了,是个老男人,哪配得上我们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啊,痴人说梦,哼!”
陈映月捂嘴笑:“是是是,肯定配不上。”
王重芳拽拽陈映月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了下,“你看,殷家的也来了。”
所有贵女都望向门口盛妆娇艳的殷乌桐,她生着一张芙蓉面,点着胭脂唇,眼尾勾起凌厉的眼线,眉间一朵桃花灼灼绽放,盛气凌人。
郑舞柔嗤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时殷家大小姐,打扮成这样是上赶着当娘啊。”
殷乌桐漫不经心,走到亭子中坐下,“看来某些人有自知之明,貌丑无盐还嫉妒丑陋,不堪入目。”
郑舞柔跺脚,“你……你……长得美又怎么样,小心和你那个娘一样落得个被人抛弃的下场。”
殷乌桐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微眯,扬手就给了一巴掌,响亮的声音把贵女们都吓了一跳。
郑舞柔捂着脸,恨恨想要扇回去,却被一把推倒在地,她顿时抓狂了,“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我姑母是太后,父亲是禁军大统领,你只不过是一个弃妇之女,哪来的张狂?最好乖乖给我跪下来道歉,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狠话放完,郑舞柔一个鲤鱼打挺,脸上愤怒一扫而光,得意洋洋抱着臂,就等着人跪地求饶。
殷乌桐冷呵一声,“太后不是了,禁军大统领也不是了,大梁只有一位皇太后就是陈家的姑奶奶,而不是你,你得瑟什么?就凭你那个被捉奸在床的好姑母?”
郑舞柔还没如何,周边的贵女已经瑟瑟发抖,这他妈是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妄议太后,妄议朝政?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陈映月心里气恼,吵架就吵架,搭上别人干什么?这位从小改了姓的堂姐也真是的,这么口无遮拦,怪不得名声这么差。
“殷姑娘此言不妥,只要皇上一天不废除郑太后尊位,那郑太后依旧是太后,我等臣女不敢妄议。更不敢狂妄自大,姑母从未如此想过,我陈家亦是如此。”
她神情谦逊,言语倒是犀利,不大不小的让人碰了个软钉子。
殷乌桐轻笑:“我就是欣赏陈姑娘这种温和沉稳的性格,不娇狂,哪像某人有点什么就得大声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一副暴发户作态,哪有东海陈家千年世家光风霁月,家教家风无不让人钦佩。”
陈映月扯了扯嘴角,这夸陈家不就是夸自己吗?堂姐脸皮够厚,果然不愧是京都第一娇蛮人物。
但这话说得死咬着她不放,拿着陈家去贬低郑家,仇恨值拉得满满的。
果然,郑舞柔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神色不善。
见状,陈映月眼神微动,蠢货。
刘舒苒叹息一声,上前扶住自己的表姐,被人当了枪还不自知,已经入坑了,以往这样的人她看都不看一眼,但谁叫他们俩家息息相关,不久又要联姻,不能袖手旁观,哎!
郑舞柔甩开刘舒苒的手,瞪了殷乌桐和陈映月一眼,转身跑了,留下舒苒原地尴尬,内心恼怒。
郑舞柔跑着跑着就跑偏了,完全不认识路,迷失在花林之中,迷茫摘下枝头一朵小心翼翼绽开的梨花,轻捻青萼转着花枝,又扔到地上,狠狠碾了上去。
这时候,出来一个彪形大汉,身上半裹着羊皮,半裹着黑色的皮革,交叉汇集于前胸,胡子几乎遮住了满脸,拿着一个鞭子鞭打穿着宫女装的女人。
小宫女被抽得满地打滚,身上宫装一道一道划开,然后又被男人粗鲁的捏住下巴,“你这个小娘皮,竟然还敢跟我逃?大梁的蛮子能被本大人看上是你的荣幸。”
那宫女抬头眼睛赤红:“呸,我虽然身份低贱,却也是大梁的人,这是大梁的地界,你们这些突厥野人休想为所欲为。”
在郑舞柔面前就上演了一场强取豪夺,其剧情之狗血,尺度之大方,进行之迅速,让她目瞪口呆,满眼迷茫。
等到宫女痛苦向她求救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充满气愤,上前一脚揣上大汉,结果反而被他身上的肌肉被震了回去,一下子后仰跌了过去。
嚣张的大小姐似乎从未被如此打脸,一时瞪圆了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加上之前受的委屈,郑大小姐忍不住竟然哭了起来,指着大汉,“你……嗝……你这个贱奴,敢对我大梁女人无礼,还嘲笑我,你凭什么?贱人贱人贱人……”
本来着话应该让人恼怒的,奈何地上坐着的女孩子满脸泪痕狮子啊没有威慑力,反而显露出一种娇嗔,让大汉被骂的满头汗水之外,还捂住了心口。
啊,这才是猛男该喜欢的女人!
郑舞柔耍赖哭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眼前人早没了,连杯抽的奄奄一息的宫女都抬腿跑了,只剩她一人,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