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完两份惊喜刚飘到楼梯口的伍晨:“???”
红药叹了一口气,在裴慈疑惑的目光中,悠悠道:“每个人性格的形成不仅有迹可循……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裴慈却意外地听懂了,并点头表示赞同,
伍明将父母的沉默理解为不信任,他试图以详细的场景、熟悉的人设对话、完整自洽的逻辑说服他们:“是真的!自从小晨去世后我每天都会梦见他,他就和从前一样!缠着我谈天说地讨零花钱。”
“他向我抱怨昌青陵园的环境不好,有鬼欺负他,但他认了好多干爷爷干奶奶,每天伙食都很好,就是一个鬼吃香喝蜡太孤独,但没关系他打算以后都和干爷爷干奶奶们一起吃……”
说到最后,伍明眼眶也红了:“我已经快一周没有梦到小晨了,最后一次见的时候,他气呼呼地说他再也忍受不了了,他要去投……话没说完我就醒了。”
“……其实这是好事。”伍明抹抹眼角,红着眼睛道,“爸妈放心吧,小晨生性善良,一生没做过恶事,就算去投胎下辈子肯定也是轻松富贵的命——”
“啊啊啊啊啊!我说的是投诉!是投诉!!不是投胎!!!”伍晨张牙舞爪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冲到他哥面前……如果眼眶没红可能会更有恶鬼的气势。
兄弟俩面对面对视良久,最后还是做哥哥的先开了口:“你……抱着我的存钱罐做什么。”
伍晨捂紧了怀中刚刚接收惊喜时‘顺便’捞来的小金猪存钱罐,业务熟练的装傻转移话题:“哎?我这会儿怎么可以接近你了呀?红老板红老板,你搞清楚是什么缘故了吗?”
招数虽老,但伍家人都很吃这一套,面对着几乎是同时看过来的四双眼睛,红药点了点头:“搞清楚了。”
“是什么原因?”
红药看向自从进了伍家大门就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施薇。
“原因就在这位施小姐的身上。”
施薇迎着众人的目光,俏脸微白,像是很紧张的样子,嘴一张,全是带着哽咽的颤音:“我……我吗?我不知道,我真的……我…不…不是…我…不知道!”
教科书级别的不打自招。
但这反应未免也太过了。
不大一会儿,施薇的额上颈边就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不仅没了先前的优雅端庄,看起来还有几分狰狞。
“薇薇……你…没事儿吧?!”伍母伍父包括伍晨皆是一脸担忧惊疑,只有施薇的正牌男友,即将订婚的未婚夫伍明,态度十分奇怪。
施薇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不停颤抖,她已经有些站不稳,伍明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施薇摇晃着后退的那一瞬伸手将人扶到沙发上安置好。
迅速的反应以及扶人时下意识放轻柔的动作,都透露出伍明很关心施薇,可他看着施薇如此痛苦的模样,神色里的冷静居然要大过心疼。
或者说是,他是刻意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时刻保持冷静。他不敢露出一丝心疼。
这就很有意思了。
红药抬手将面前已经见底的茶杯斟满,素白指尖轻触杯壁,确认温度合宜后,他才带着点探究的神色执杯看向再度沉默不语的施薇。
“是那块玉观音吗?”
闻听此言,施薇的反应近乎有些神经质,她猛地抬手按住胸口,指节因为过于用力泛起青白,白皙手掌一会儿死死摁着胸口一会儿五指成抓,也不知是想捂住手下东西,还是想将它……扯下来。
伍明疑惑道:“是观音?”
“这不是观——是观音!”
施薇原本温柔悦耳的声线突然半道拐弯诡异上扬,她弯起涂着口红的嘴唇,轻声哼唱起黄梅戏《梁山伯与祝英台》里的一段知名唱词。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
施薇嗓音动听,唱起黄梅戏来也都在调上,按理来说再怎么也不会难听到哪儿去,但伍家众人连同一鬼全都神情痛苦地捂住了耳朵,可那唱腔无孔不入,仿佛是在他们脑海里生出的一般,怎么也躲不开。
不过才一小段唱词,众人已经如坠冰窟神思昏沌,就在施薇含情脉脉地盯着伍明的眼睛,唱那句:“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时。
室内诡异凶恶的阴冷之气骤然烟消云散。
等他们回过神来,就见施薇一脸茶水满头茶叶地软倒在地,而红药站在她身旁,左手执杯右手拎壶,像是在研究怎么用茶壶……给人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