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曾经告诫她,但是她这边答应了,那边还是继续如此。她知道即便水肿,也总比被人毒死好。这皇宫里,那么多位嫔妃都不能平安诞下孩子,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孩子,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皇上第一个孩子,只要是皇子,她就有机会被立为贵妃。本朝立长不立嫡,她的孩子会成为之后的皇帝,而她就是皇太后,以后就没有人可以害她了。
宫内从来都是纷争连连的,至于御宁王府,则是一派太平。
阳光晴好,毛榈蹲在桂花树下抓虫子,她其实很不习惯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每日除了浇花施肥,便再没有其他的活儿可以干了。
“老板!”她看到王爷推门出来,站起来喊道,“你要去哪里?”
她不喊他王爷,是想给自己一个错觉,自己还停留在自己的年代里,没有王爷,没有皇帝,她只是出来打工,而祈宁是她的老板。自欺欺人是人类的强项,她学了个十足。
祈宁微微转过头来,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便如同毛榈在现代看到的漫画人物一般的完美,他面容挂着淡淡的笑意,眉毛微微上扬,眸子里全是暖和的阳光,看来他今日心情很好。
祈宁走近她,道:“郊游,你要不要去?”
毛榈有些惊喜,“你愿意带我去?”
祈宁点点头,“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收拾一下!”
不需要一炷香,短短两分钟,她便洗完手出来,笑呵呵地道:“走吧!”
祈宁看着她蜜色的皮肤,“你不装扮一下?”这好歹是他第一次主动约她,如茨随便,可见她心里多么不重视。
毛榈摆摆手,“不需要了,又不是去相亲,有什么好装扮的?郊游可是要上山下水的,穿得太漂亮反而不妥。”
祈宁点点头,伸手拉着她的微微湿润的手,毛榈心中蹬一声,当场整个人愣住了。
她的脸滚烫滚烫的,胸口仿佛有千万只鹿在乱撞,血液一个劲地往脑袋上冲,这,美少年,竟然主动拉她的手?他到底知道牵手的意思吗?她偷偷地看向他,他面容自若,并无异样,仿佛他牵着的是一根木头。毛榈心中顿时觉得颓败,或许在他眼里,她和木头本来就没有分别吧。
她没有挣脱他的手,就这样两人牵手出门了。
其实她对祈宁没有幻想是假的,如此完美的一个男生,就算一个多么清高的女神,都会不自觉地爱上他,他不单单是长相俊美,还有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干净平和的气息,仿佛此人从来就不是在这个世间长大,而是来自山野深林或者是尘世外。
但是幻想和爱,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若是她之前只是有幻想,在祈宁牵起她的手的一瞬间,她心里萌生了一棵爱情的种子。但是她会极力按压,不让它长成参大树。
他猜不透祈宁的心,他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他最亲近的是火魔大哥,还有他的爹娘。只有对着这三饶时候,他才不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而是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人。
所谓的郊游,并没有毛榈之前期待的上山下水,他只是在山顶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便让她坐下来,他也顺势坐在她身边。毛榈从山顶上看下去的时候,繁花似锦,青绿满眼。和风扬起她的发丝,拂过祈宁的脸上,祈宁伸手搂住她的肩膀,与她相依坐着。
而她,完全是个被动者,她身体僵硬,已经没有闲暇去欣赏美景,只在猜着他的用意。
她微微侧头看去他,只见他闭上双眼,神情十分舒服惬意。
他似乎察觉她在看他,睁开眼睛,她躲避不及,直直地看进他漆黑的眸子里,如同漩涡一般,她被那漩涡深深地吸进去,再也无法自拔。这少年眼里的纯净和温和,竟让她的心微微生痛起来,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握着住他另外一只手,哑声唤了句:“老板!”
“叫我祈宁!”祈宁微微蹙眉,出言纠正。
毛榈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叹气一声问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是他就这么轻易地把喜欢二字出口了,让毛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
“但是,我比你大!”她不喜欢姐弟恋,而且也不肯定他的喜欢是不是和爱情有关。
祈宁微微一笑:“这么美妙的风景和时刻,你去纠结这些问题,未免太浪费了夏日风光。”
毛榈用手拢了一下头发,他的脸就在她面前,她只需轻轻抬眉,就能看见他浩瀚似海的眸子。
两人都没再话,只静静地相依着。毛榈不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莫他的心在想什么,其实连她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心到底在想什么呢,一时欢喜,一时忧伤,她有些讨厌自己这样,在以往的人生里,她无论要什么做什么,心里都有一个明确的目的,从未有过此刻这般忐忑不安,踌躇不定,忽喜忽忧的心情。
在祈宁与毛榈身后,一道白色的影子慢慢地降落,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美丽的眸子,却散发着莫大的恨意。
她缓步走上来,在祈宁身后轻轻地唤了一句:“祈宁!”
毛榈猛地回头,眸光对上那女子的视线,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好美的女人啊,那是一种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的美丽,在现代所看到的明星什么的,连其万一都比不上。肌肤胜雪的她,穿上白色飘逸的衣裳,跟传中描述的仙子一模一样啊。
祈宁拉着毛榈站起来,月儿的眸光落在他与毛榈相牵着的手上,她陡然萌生了杀意,但是那杀意也只是转眼即逝。
祈宁淡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月儿巧笑倩兮,如同一丝沁人心脾的甜蜜滑过毛榈的心尖,但当月儿眸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毛榈心底那一抹甜蜜瞬间化作森冷。毛榈不笨,能感受到月儿对她的敌意,还有,她看向祈宁的眸光,是甜蜜中带着忧伤,连她这个旁人都能察觉出来,祈宁不会不知道吧?
月儿淡淡地道:“你来,我便来了,莫非只许你来,便不许我来么?”
她的声音像是带着几分戏谑,但是仔细听了,却发现戏谑中带着寒意。
“可以,只要你不妨碍我与榈儿。”祈宁的语气依旧清淡,但是神色已经布满了森冷之意。
月儿眸光扫视着毛榈,她没有出言讥笑,也没有恶意的为难,只对毛榈道:“许久不见了,毛姑娘!”
毛榈微微一怔,“你认识我?”
月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看来你果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毛榈下意识地看向祈宁,眼里有征询之意,祈宁却道:“你不认识她。”
月儿失笑,“祈宁,这不像你的性子,何不告诉她我就是前世杀她的凶手?让她恨我不好么?”
毛榈却奇怪地道:“你前世杀我,这辈子我为什么要恨你?莫我不记得你是谁,就算记得,那都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现在恨你有什么意义?我岂会让你用恨意来再次摧毁我这辈子的人生?”以前不相信轮回之,但是穿越之后,她的看法开始改变,或许,这个世界上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都可以用灵异二字来解释的。
只是,她对前世的事情一无所知,为何这位月儿姑娘却记得前世的事情?她以为月儿和她一样投胎过,因为她记忆全无,自然不记得当年这位月儿姑娘害得她与儿女分散,几千上万年后,才有投胎的机会。
月儿听了毛榈这番了论调,微微一怔,本以为毛榈会恨她入骨,想不到她果真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就算道破了昔日是她害死了她,她依旧没有一丝愤恨,仿佛被害的人根本不是她。只是月儿随即又想,她凭什么恨自己?当年是她抢了祈宁,若不是毛榈的出现,她便能在他身边千万年,也没有被困月宫漫长寂冷的岁月。是啊,是她应该恨毛榈,毛榈不过是个凡人,早晚都要死的,谁杀了她根本无所谓,就算让她再多活一百年,那也只是一百年,一百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与她月宫千万年的孤冷怎么能相比?
祈宁见她脸色变幻莫测,自然知道她心中此刻在想什么,便道:“月儿,我与榈儿,年尾之前会成亲!”
月儿猛地抬头,犀利地看着他,又看着毛榈,毛榈也惊愕了,成亲?他们都还开始恋爱,怎么能成亲?况且,她还没想过这么早结婚,她还年轻,不想这么快走近婚姻的坟墓。但是看向祈宁坦然的眸子,她又觉得和他成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仿佛从千年之后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