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总算是开窍了,云浅心里头就算是再不满意也知道,现在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这些人可去救皇上,或许就皇上就还有得救,更何况就算是皇上今日收下来的丹药,未必今日就吃,她现在必须马上进入静室,见面谈无机。
云浅匆匆闯入了静室之中,然而这静室里头,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她缓步踩过了青石板,中间那一间是皇上所居,旁边两间才是护法之处,云浅往其中一间扫了过去,谈无机如此高洁骄傲之人,定然会选择这右边上首的位置,她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然而里头却静谧极了,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
云浅只好道:“还请国师出来,我有话同国师说。”
良久她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便听谈无机朗声道:“你既然想见我,那就先进来吧。”云浅便推开门,原来那谈无机竟盘坐在蒲团之上,双手放在膝间,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云浅便走上前去:“如今血衣卫的人向皇上进献人丹的事,国师也应该知道人丹是如何炼成的,若是让皇上服用了,只怕皇上立时便会中毒身亡,到那时北宁便要天下大乱了。”
直到此刻谈无机才睁开眼睛,瞧了云浅一眼:“你知道我同皇上之间,虽无旧恨却有新仇,何况我原本的意思便是要占据皇位,你认为我会去帮助皇上吗?”
“国师修了这么多年的道,难道这些道都已经修到了狗肚子里吗?”云浅突然有些愤怒,她冷冷地瞪着谈无机:“现如今国师心中究竟放了些什么,你分明已经知道,你所心爱的女子已经被我烧成了一把灰烬,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你有什么要恨的便冲着我来,这天下黎明百姓又有何辜,若是今日,皇上一死,那天下百姓又该称谁为皇上?现如今站在皇上面前的人乃是皇上在外私自生下来的孩子,叶无痕,他虽然也是皇家血统,可是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无人能知,难道国师就任由着这一切发生,也不力挽狂澜?”
谈无机捏了一个道指道:“天下形势各自有其归处,若是那孩子算计到了这一步,那他当上皇帝也是理所应当的,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无非是想捧着齐王登上王位,然而这些事情终究不是你我能人力所能够及的,天下自有其常有的轨道和命运,这一点王妃比我清楚,不是吗?”
他突然笑道:“我曾经为王妃摆过一卦,王妃本来是一个早已经死了的人,那卦象上显示得也是死,可是王妃如今却好端端地站在我的面前,这能证明很多事情吧,王妃原本就是一个已经生命寂灭之人,如今却还能够活着,这究竟是为什么?这一点王妃心里头没有想过?”
云浅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这谈无机的想法,竟然是如此,她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说什么也都是没有用的,对于他来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应该遵守他们原本的命运,云浅突然在谈无机面前坐下了:“国师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该尊重他的原本各自有的命运,那为什么国事,不依照着自己所喜欢的女子原有的命运呢,你用尽心力甚至想以天下为奴,只是为了让这个女子复活。难道这就是国师所言得遵照所有人的命运吗?”六号6haxs
谈无机一向没有什么异色的眼眸中终于展露出了一丝奇异的神色,他似乎将云浅所言听进去了,但是他却坦然一笑道:“就像是王妃刚才所言的,我所心爱的女子已经被烧成一把灰烬,无论我再怎么用尽心力她都不会再醒来了。”
“国师弄错了一点,我杀了他并不是为了天命,我只是不想让国师沉浸在虚无的幻想之中,谁都知道这世上人死了便不能复活。”话说出来的时候却有些口不对心,自己便是复活的,她至今不知道这复活的神迹究竟为何,但是她却知道,若是任由这谈无机如此疯癫下去,那就什么都来不及阻止了。
“国师一直想顺应天命,可是遇到自己心爱女子的时候,却也想违逆一次天命,如此说来,国师莫非是一个痴傻之人吗?在我看来绝不是如此,国师心里聪明无比,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些什么,因此才会如此做,而我也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我必须逆天而为,我知道裹挟着国师前去,国师一定不会从我……既然如此……”
她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刚才那统领带她进门之时可从未检查过她浑身上下,因此这把匕首一直带在身上,未曾有人看见。
一瞧见这把匕首,就连谈无机都有几分怔愣了,他实在不知云浅拿出这匕首做什么,却见云浅将那匕首的尖端抵在了自己的喉尖之上:“我知道国师心里是恨我的,只要国师肯去阻止此事,我宁愿自尽,也会成全国师,求求国师了。”
她突然一手扶地,那眼神之中尽是无比澄明之色,谁都看得出来这一次云浅所言皆是出自真心。
这一次国师是真的沉默了,他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也罢,既然你已经用尽了心力,那我就成全于你,从此门中出去。但是你要记住,你今日对我一诺,是我完成了你心中所想,你要怎么做,你心里头十分明白。”
云浅点了点头道:“我心中自然明白,这一点国师放心就是。”
“也好,既如此我便去瞧一瞧这世上是否还真有其他办法让人复活,再看看那些人丹究竟有用无用。”话音一落他便大步流星,从静室走了出去。
云浅赶紧随行在后,一见谈无机出关,外头的人,见了便如临大敌,心里头都有些慌乱,他们都知道这谈无机的武功十分高绝,然而他们以他们的蝼蚁之力也是阻止不了谈无机的,很快谈无机即便来到了殿前,而大殿前头正站着随叶无痕一起到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