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语眼睛一亮,她知道,小姐这是在憋大招儿了。
差不多淋了一柱香工夫的雨,白鹤染突然站了起来,还拽了默语一把,“别跪了,快起来,我们进屋去避雨。”
默语乐呵呵地跟着白鹤染往殿门前跑,一脚把殿门给踹开,两人大摇大摆地进屋避雨了。
德福宫的宫人们都看傻了,这什么情况?国公府的二小姐疯了不成?
一殿的人都震惊了,内阁里刚吃完晚饭正坐着歇气儿的太后也懵了,纳闷地问赵太监:“什么动静?哀家怎么听着像是有人将殿门踹来闯了进来?你快去看看。”赵太监赶紧跑出来,连带着近侍权烟也跟着一块走出内阁。两人一眼就看到白鹤染带着默语全身淌水地在外殿中间站着,正在跟宫人们说:“你们也太不懂事了,太后娘娘病重,我这客串大夫的人都进
了宫,去不让我给太后瞧病,只让我在外头跪着,这万一太后娘娘有个三长两短,谁负得了这个责任?你们能吗?”
其中一个宫人冷哼了声,一脸不屑地道:“娘娘身子好着呢,让你跪你就跪,还真当自己是来看病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半斤八两,太后就算真生病也轮不着你来看。”白鹤染顿时就惊了,“没病?不对呀!明明召我进宫时说的就是太后病了,还说这是懿旨,如果没病那可就是假传懿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懿旨也是能随随便便假传的么?旨意是多么圣洁之事,
太后娘娘乃后宫典范,怎么可能拿这个事情开玩笑。不然宫里主子们有样学样,到时候一个个都满嘴瞎话乱传旨意,天下还不乱套了?这么做皇上答应么?”
宫人们被她这一番话给唬住了,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权烟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她现在看到这位白家二小姐,那都是条件反射似的害怕,不知道白鹤染一张口会说出什么话,也不知道白鹤染一抬腿会踹向什么人。总之,经过了之前的几起事端,如今在她
看来,但凡跟这位白家二小姐沾上边儿的事,除了二小姐自己,别人就没占着过便宜。
今日太后娘娘趁着皇上皇后都不在宫中,突然起意要找白鹤染的麻烦,她当时就觉得不妙。可惜太后老了,脾气很犟,根本不听劝告。再加上赵太监在一旁跟着火上浇油,白鹤染就这么被骗进宫来。
原本她还奇怪白鹤染什么时候脾气变好了,在外头跪了那么久都没生事端。这不,还没等感慨完呢,人就一脚把德福宫的正殿大门给踹了。
权烟暗里感叹,怕是今日的德福宫,要不安宁了。
“放肆!”赵太监嗷地一嗓子喊了出来,把权烟吓了一跳,“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德福宫乃太后居所,连皇上到这儿来都是要恭恭敬敬跟太后娘娘行礼请安的,岂容你得撒野?”
权烟盯着白鹤染,眼瞅着她那张无辜小脸蛋上露出隐隐狡猾之色,心下不由得一惊。她知道,十有*,是要坏事了……
面对赵太监的指责,白鹤染两手往后一背,答得理所当然:“原本我好好的在国医堂撒野呢,是你非得把我弄到这儿来,现在又说这样的话,怎么,仗势欺人么?这位公公,请问我担忧太后凤体,这有什么
错?你明知太后凤体抱恙,却一再阻拦我医治,是何居心?”
“我……”赵太监被堵得没法儿,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嘴皮子还可以的,怎么一对上这位白家二小姐,就总是跟不上趟?
权烟赶紧上前解围:“太后的确抱恙,奴婢们正准备请太医。”说完,偏头对边上的一个宫女道:“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太后请脉。”那宫女提了把伞小跑着去了,权烟又冲着白鹤染俯了俯身,道:“赵公公这人说话一向不太好听,还望二小姐不要见怪。方才二小姐踹门进来,虽说于理不合,但念在您是挂忧娘娘凤体,是为仁善之举
,太后她老人家也不会与二小姐追究。宫人们已经去请太医了,二小姐您看……”
她的意思是,给个台阶你就回吧!今天跪也跪了,太后的气也算出了一口,这事儿到这里就为止,再闹下去也不好。
可白鹤染哪是好打发的,我说我不来你非让我来,现在我来了你又让我走,哪那么容易?
“我看我还是等那位太医过来,跟他一起给太后看看吧!进宫一趟也挺不容易的,下次再来还不知道哪年哪月,能看一眼就看一眼吧!”她面上挂着笑,笑得一殿的人毛骨悚然。
这特么叫什么话啊?什么叫能看一眼就看一眼?说得像太后能活一天是一天似的,渗不渗人?这个白家二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权烟可太清楚了。白鹤染不走,这说明人已经怒了,今儿是非得要留下来闯一闯这德福宫,跟太后娘娘正面过一过手。
也罢,她拦也拦了,拦不住可就怪不得她。太后毕竟是太后,在后宫熬了几十年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老太太,手段又岂是个黄毛丫头能及得了的。
想到这里,权烟笑了起来,“那好,太医一会儿就来,二小姐就等着吧!只是这德福宫内阁一旦进了,能不能出得来可就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权烟转身回去,临走时还把赵太监也一起拽走了,并吩咐外殿的下人:“一会儿太医到了,请二小姐跟太医一起进来。”
太医很快就到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白鹤染一眼就把这人给认了出来,这不是当初到国公府上为白惊鸿看病的其中之一么!
那人也看到了白鹤染,先是一愣,随即闷哼一声,不屑地道:“怎么,白家二小姐也知道进宫给太后娘娘问安了?”
白鹤染摇头,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内阁里头走,“我不是来问安的,是太后娘娘认为宫里的太医医术不行,特地命人从宫外把我请了进来,为她老人家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