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行为的确是太过于怪异了,就算是因着梓夙的死,也不至于三两头叫阮珠过去。太子最是忌讳有人提及阮家的事情,梓夙的死又是因着探查汉王府,这些林林种种都与阮珠无关。魏忠宝不放心,便在端阳节这一日打算陪阮珠一道儿去太子府瞧瞧。
“既然督主和我一起去太子府,要不你带点贵重的东西随礼?”阮珠坐在马车里问魏忠宝。她看了看怀中的食盒,里头也就十来个粽子。如果就她一个人去也就算了,若是魏忠宝也跟着,那应该带点好的才像样。
魏忠宝看了一眼她的粽子,语气很是平淡地表达着他的观点,“我觉得你带粽子就挺好,滋味不错。”他看阮珠皱着眉头,便好笑地伸出手摸摸她的脑门,“别想太多,我就在外头等你,不进去。你也别担心失礼不失礼,你且放心地进去就是。”
阮珠点头,她知他是不放心自己才今日要陪同一起去的。“好吧,那你要是觉得等的无聊,出去到街上溜达溜达再过来等我。我估计得在太子府两个时辰呢,太子妃的话呀可是真不少。”她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每都是车轱辘话翻来覆去的。
“你们每聊点什么?”魏忠宝见阮珠很是厌烦的样子,便好奇地提了一嘴。
“还能有什么,要么就是太子怎么怎么勤奋,怎么怎么不要命的为皇上分忧。要么就是他们怎么怎么当汉王和赵王是自己的手足兄弟。来去,就是太子劳心劳力、甚至是呕心沥血地为大明、为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阮珠觉得,要是真忠臣,还真犯不着的在嘴上挂着。
魏忠宝挑眉,惊讶地问了一句:“不是叫你去是因着梓夙死了太子妃心里不好过嘛?她怎么没提梓夙的事情呢?梓夙好歹也是太子亲自从教坊司弄出来的,跟着太子做了不少事情呢。就算是不做里子,面子总是要给上几分的吧。”
阮珠呵呵一笑,摇头无奈:“还真是一句都没提过。就像是整个太子府就没有出现过梓夙这个人一般。”她回想着这些时日太子妃的状态,心中很是疑惑不安,“照道理,我与梓夙不是很亲近,虽是姐妹,但见过面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了。况且,我与梓夙的关系被戳破还是因着汉王妃当时想要逼迫我,将我带去太子府的时候才穿的。也就是这件事,梓夙这个人才让太子妃知晓。太子妃应该是不喜欢梓夙的,所以她梓夙死了她心里不好受我就觉得奇怪。你,她打着什么算盘呢?”
“不知道。”魏忠宝不稀奇太子妃吹捧太子,这是他们夫妻一贯的做法,叫外界的人都知晓他们是如何的宽厚仁德,是如何的为国为民。不过,不提及梓夙这一点叫他很是疑惑。联想梓夙的汉王府的书房书架上的第二层有汉王通敌的书信证据,他心中隐约觉得太子是在针对他埋雷。审问梓夙的那夜里,他就派人暗探汉王府,但是没有找到所谓的证据。况且,汉王府又接连死了不少下人,现在的情况还真是一触即发。“你不要多想,就陪着太子妃听她。”他握上她的手,浅笑宽慰道。
阮珠看魏忠宝不是不知道,而是其中原委不方便道于她听。她轻轻点头,低声道:“晓得的。倒是你,朝中的事情你一向不与我,我也不懂,但是,你得好好保全自己。”皇帝不在京城坐镇,总是叫她不安极了。
到了太子府,阮珠进去见太子妃,魏忠宝则是将她送到太子府门口。他并不进去,但是也叫太子府的人看到自己在门口等,这样的话,若是太子妃扣人也着实难过他这一关。目送阮珠进去后,他瞧见易青正从太子府出来,俩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易千户,端阳节可是吃了粽子?”魏忠宝不摆架子,他瞧见易青便与他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他指了指太子府,抱胸道:“易千户出来早了,本督的夫人带了不少府上的粽子,你要是晚些走估计太子妃还会赏你两个尝尝味道。”他直接点穿,易青就是来为太子办事的。当时他被汉王带走,易青上自己府上为赵王看住饶事码他不是不知道。
易青没想到魏忠宝来了,既然面对面碰上了,他也大大方方地给魏忠宝作揖行礼,“见过魏督主。”虽两人现在各为其主,一个在东厂,一个在北镇抚司,可魏忠宝毕竟是大都督,是主子。该有的礼节,易青不敢怠慢。
魏忠宝走上前,他笑着问道:“太子近日可好?赵王他可有消息从塞外送至京城?”他与他这层窗户纸从未被真正掀开过,他不介意今日将其捅破。“如今你回了北镇抚司,也算是锦衣卫里的上话的人物了。太子与赵王都器重你,日后定是高官厚禄少不了。”
易青被魏忠宝这两句话弄的心头一震,他知他在点他。他低头沉默了一下,而后回答道:“督主的人不敢想,高官厚禄人也从未贪图过。不过是挣点银钱,吃一口饱饭。”有关太子和赵王的问话,他是半个字都不敢多,只要他了,恐怕日后端阳节就是他的忌日。
好一个谨慎的人,想来太子就是看中他这温吞谦虚的性子。魏忠宝拍了拍他的肩,轻笑一声,“易千户还是太谦虚,跟着太子和赵王做事不是一般锦衣卫能做的。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自信一些。”完,他看着他,觉察到此人额头上已有汗珠。“你这刚从太子府出来,太子妃这几日如何?精神头可好?因着那件事,听她这些时日心绪有些低沉。”他也不点穿是哪一件,就让易青自己去想。
所谓的那件事,易青有些疑惑,魏忠宝在打什么哑谜?到底的是梓夙死的事情还是梓夙入汉王府的事情,亦或是太子和赵王的事情?易青不知道他的哪一件,心翼翼地摸着石头回答:“太子妃精神一如往常,心绪未有不妥之处。“他抬头看向魏忠宝,总觉得隐隐不安,便又加了一句道:“太子妃的事情人不好妄论的,督主也知,人是下人而已。”
一如往常这四个字魏忠宝听了后明白了,太子妃在下局呢。不用深究易青的话是真是假,他犹豫又心的回答已经告诉了魏忠宝,太子妃叫阮珠来太子府的目的至少与梓夙无关,与家常无关,与东厂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