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尘忍不住问徐仲郢道:“你刚才不还说觉得通神医说的对,那,那你怎么不入天静宫呢?”
起码天静宫修的是随性自在,不用剃度还可以娶妻生子啊!
徐仲郢解释道:“我天性古板,做事谨小慎微,生恐给人添麻烦,从未遵从过本心肆意过活,实在做不到随性自在。还是天易大师的六见之法更适合我,我想跟他出去走走看看,兴许有一天,我也能同你们一样,找回本心,方得快活。”
宋清尘听明白了,难怪徐颉会突然收恩思为义孙,原来大哥早就想好要出家。他是徐颉唯一的血脉,他一出家,徐家的血脉就断了,徐颉提出让恩思承继徐家家业,实属无奈之举。
“大哥,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徐柳两家只有你一人,你若出家,将来徐首辅和柳尚书后继无人,年迈老弱之时何以为靠?”宋清尘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还是想劝一劝。
“那不是还有你和阿晴吗?有你们在,我不担心。”
徐仲郢笑的无比灿烂,宋清尘看的十分郁闷,他们夫妻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连养老送终这事儿都扔给他们啊?
徐仲郢拍了拍宋清尘的肩膀,温声道:“二弟,这可能是我此生唯一一次自私,你就成全我吧。”
宋清尘注视了徐仲郢好一会儿,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永平十三年秋,徐仲郢皈依佛门,出家为僧,自此跟随天易大师修习佛法,四海为家。
永平十四年,十五岁的宋秉谕力挫群敌,夺得武状元,被皇上亲封为龙威将军,入龙翼卫,掌神兵营!
永平十五年,沈晴带着大徒弟宁长生完成了第一例剖腹产手术,因为在手术色的表现,宁长生成为宁世堂惠州府女子学堂首位优秀结业生,同时也是西苑最年轻的女医士。
出乎沈晴意料的是,长生结业后第一件事是跟她请辞。
“师父,我想去北疆!”长生冲沈晴深深一躬,请求道。
沈晴强忍诧异,问道:“为何?”
长生抬起头,双眸明亮异常,“我想走师父当年走过的路,做师父做过的事,我想像师父一样,成为大国医。”
看着这个当年被她和宋清尘从山上捡回来的孩子,沈晴的心情很是复杂。
长生是女子学堂收养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她的大徒弟,更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可她这个当师父的还没做好放手的准备,她这个徒弟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孩子们在以出乎她意料的速度成长。
不知不觉间,孩子们都长大了,而她和宋清尘,也真的老了。
沈晴坐在凳子上,和宋清尘一起收拾着蔓菁感叹着。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就像这口蔓菁,哪怕它并没有多么好吃,可每年不亲自种上一片,亲自腌上一些,这日子就过的不踏实。
在家捣鼓一天蔓菁竟都不觉得无聊,沈晴越发感叹岁月流逝,老了就爱做这些无聊的琐碎事。
宋清尘不赞同地道:“那是因为有我陪着你,若是让你一个人弄,你保证早就撂挑子跑了。”
沈晴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是,有你陪着我一起变老,真好。”
“还有孩子们呢,他们就算再长大走的再远,也不会忘了家的。”宋清尘拍了拍沈晴的手道:“老婆子,今儿中午要不要吃蔓菁炒肉片啊?”
沈晴笑了起来:“老头子,记得多炒点儿,你宝贝闺女长个子呢,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