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篱,满儿该回去了。”
“嗯?”宋篱如梦初醒,散漫回道,“嗯。”
“怎么了?舍不得?”
“嗯。”宋篱依旧散漫,没有动作。
元修无奈,俯身把满儿抱起来,睡梦中的孩子不舒服地动了动,元修只得停下动作。
“王爷,就让满儿睡在这吧。”宋篱刻意压低声音。
“我们毕竟不是孩子父母,况且我也应该见见这个徐氏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元修干脆回绝。
宋篱心里复杂,握上元修的手,好半天不出声。
两人僵持着,过了许久,元修才道:“阿篱,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最终,宋篱妥协点头:“王爷,别吓到满儿了。”
元修安抚地亲了亲宋篱的嘴角,抱起孩子,往偏院走去。
偏院门口,果然有一女子,焦急地往外张望,见了元修,有些畏惧,低头行礼:“见过王爷。”
徐氏深受重伤,将养数天,仍不见起色,瘦弱的身躯在夜色中显得形销骨立。
“起来吧。”
元修说完,径直走过,入室将熟睡的满儿安置好。
房间里满是药味,冬日里不通风,有些呛人,桌上摆了许多小玩意儿,是柳青黛送来给满儿的,篮子里还有些针线布料,已经能看出是个玩偶的雏形了。
元修收回视线,负手而立,外面明月皎皎,不用想明日是个晴天。
“王爷,”徐氏主动开了口,“王爷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
元修不急着开口,静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不想开口吗?”
“王爷,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只要您能救救我女儿,罪妇什么都愿意说。”
徐氏面容人色,双目无神,俨然一副将死之像,微微转头看向满儿,眼神意味深长,竟有种托孤意味。
元修微微望去,是张无知无觉的睡颜,一时说不清是何种思绪。
“徐阅把我们母女送到了教坊司,说那里有人可以送我们离开,等了数日也不见有人接应,还要……”徐氏顿住,凄然一笑,“还要受人欺辱,真是生不如死。”
元修收回思绪,平静道:“徐阅是怎么死的?”
徐氏的脸上流露出悲伤,干涸无神的眼里再次涌现出泪水。
“他……他畏罪自杀了。”
“畏什么罪?”
“畏通敌叛国的罪。”
徐氏说完,捂住嘴拼命压制住哽咽,泪水不要钱似的洒出来,双肩剧烈抽动,像只濒死的鱼。
元修静静地看着,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恻隐之心,卖国通敌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相信徐氏不会随便开口,但这仍然不是他要的答案。
“宅院杀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应该是卢屿青的人。”
“撒谎。”元修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
徐氏猛得跪下:“罪妇确实不知。”
“杀你的人能越过本王心腹,可见身手不凡,他们找到了你,再到守卫冲进去,中间有近半盏茶的时间,没有将你一击毙命,却让你重伤逃了出来,你觉得是他们失手?”
徐氏面如土色,再次恐惧起来:“他们、他们……”
“他们什么?”元修追问。
“他们也要徐阅和卢屿青勾结的证据,还……还用孩子威胁我,我……我拼死才把满儿抢回来。”
元修斟酌着徐氏的话,推敲着内容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