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钢琴,但是不太熟练,所以一般只会听他弹。
柯暄渐渐地开始期待把练熟聊曲子弹给她听。
琴房一般只用做公共教室,很少会有去独来,所以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地在这里弹琴听琴,保守着属于他们两个饶秘密。
但是朋友很快就又再度提起了那个赌约,催促着他去约她。
他约了,在下午。
可是却在那上午就到了琴房,在那里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眼睫低垂的人。
他见过女生哭,但是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人心情低落的样子,整个人都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静默,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出去,就对上了她的视线,不知为什么,心里一跳,最后在她身边坐下,绞尽脑汁地,给她讲了几个笑话,在看到她平静无波的眼神的时候,又尴尬地起身,搓了搓手指:
“要不,我给你弹琴吧?”
他等了一会儿,听到她很细微的声音回答:“不用。”
声音轻一些:“谢谢。”
柯暄没在意,还是坐在了钢琴边。
欢快的曲调好像把教室里笼罩的阴影驱逐了,何倾也缓缓地抬眸,看着背影很挺拔的少年。
他在弹琴的时候,背影和妈妈一样,带着光。
恍惚一瞬,眼睫上就带了水珠。
柯暄是真没想到自己反倒还把人弄哭了,手足无措地拿出些零食赔罪,何倾看了他一眼,缓声道:“谢谢。”
依旧是疏离的态度,但是抿唇,接了他的糖。
他又开始给她讲笑话,最后何倾实在没忍住,看着他,道:
“不好笑。”
柯暄:“啊?”
何倾想了想,给他讲了一个。
最后却是自己先笑起来了。
柯暄根本没听懂,但是看到之前眉眼还很沉默的人终于笑了,而且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好像有什么在悄然地发生变化。
他们仍旧保持着他弹她听的联系,像是朋友一样的相处。
柯暄几乎要以为自己感受到的异样是错觉。
直到何倾告白。
看上去比同龄人经历得要多得多的人眉眼清浅的时候,总带着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疏离感,让人不太想亲近。
尽管大部分时候,他会尽量忽略,有时候却还是会觉得,何倾其实真的挺冷的。
可是他以为很冷的人却向他告白了。
很简略,也很真诚。
看他的眼睛里漾着很浅的柔光。
鬼使神差的,他答应了。
他开始正大光明地关心她的一切,她会告诉他,她一都做了什么事,也会给他带糖,带水果,带汽水,会让他别喝酒,别打架。
她并不像其他人的很沉默,很冷淡,也会笑着和他话,也会因为和他吵架而低落,可是她太好了。
好到柯暄都快忘了,他每次挂在嘴边的话都是,要不是为了打赌,我才不会这么快就结束单身生活。
所以他那群朋友催促他分手的时候,他罕见地心慌了一下。
可是还是很快,就开始了冷暴力,逼她分手。
她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生气,他只能各种挑刺,最后借着喝酒这件事大发脾气。
还对她发了火,她一点也不招人喜欢,讨厌死了。
他完分手之后,就知道自己注定会失去什么。
可是当时的他太心高气傲了,肆无忌惮地伤害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到打赌上,也不肯承认自己才是沦陷的那个人。
直到拖了很多年,那种失去聊隐痛感,才终于显现出来。
她,我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