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活体祭祀这种习俗要追本朔源的话,那得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在现代社会,这样的祭祀是会纳入谋杀的。但在这个无人监管,愚昧而古老的村子,牺牲一个人,特别是在他们愚昧的观念里除了生养再无用处的女人,换来村子整年太平是多么划算的一件事。
这个夏天,毛脚村在村寨入口摆上了“谢绝参观”字样,并通知所有曾合作过的旅行团,这期间不再接受游客。并且以山崩之由告诫游客不要再前往西山。祭祀就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了……
清晨的浓雾刚刚散开,毛脚村中心空旷地带就挤满了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五花大绑的困在地坝中间的一根大木头上。木头的低端堆满了本应该只带来希望和温暖的干木材、各种树干枝叶。旁边的一个铁盆里正燃着熊熊大火,不用离的很近都能闻到那浓得化不开的煤油气味。一个秃了头的男人,衣衫褴褛,走到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身边,朝她啐了一口。然后仰头面向天空,大喊道:“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人群里面一个个微小的声音开始附和,接着大片“烧死她”的声音响彻云霄。
远在山谷深处的耳聋之人都能听见这愤怒激昂的叫喊。灵婆从一个竹编的椅子里伸直了身体,偏着头。“他们又要开始烧女人了。”
吴晓伟和乔博士围坐在她的脚边,他们本来正仔细听灵婆说乔安娜可能去了的那地方在哪里。突然灵婆话锋一转,两人仿佛没有听见。“您说什么?”
灵婆低头看着这两个为毛脚村带来灾难的男人,“他们又开始烧活人祭祀祈祷平安。”
“胡扯!”乔博士一跃而起,气得满脸通红,“根本没有的事,怎么可能有山神,愚昧!你们这是愚昧至极。”
想比之下,吴晓伟镇静异常,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乔博士诧异的看着他,竟然不相信他没有出言反对,而是认真倾听。吴晓伟盯着乔博士,对他的指责置若罔闻,他问乔博士,这一系列的怪事,难道他还没有发现这个村子不正常吗?同时他还质问为什么会有人以养蛆虫为生。乔博士思索着说蛆虫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但他还没有说完。吴晓伟就烦躁的打断了他,“别给我说这些,我也是医学博士,我还有生物学博士。”
“只有一个女人逃出过火焚。”灵婆望着吴晓伟菱角分明的脸庞,颤巍巍的说。“从她逃走那天开始,这么多年的灾难就没有停止过。他们会把年轻漂亮的女人直接献给山神,把犯过错误,残次不全的女人活活烧死祭祀山神。这样的祭祀活动持续了很多年。你们听见的哭声,不是鬼怪,而是被献出的女人绝望、惊惧的哭泣。山神慈悲允许她们哭泣,允许她们的声音震颤山谷,传递给这里的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永远也别想逃走。”灵婆伸出左右,高举过头,她的拇指与食指想交,口中念念有词,“昨夜七月初七。今日初八。宜祭祀。”
“你们供奉的是魔鬼,根本不是山神。”吴晓伟冷静的答道。
这个时候,毛大姐走了进来。她解释说灵婆口中的山神就是山鬼,那些体魄强大,不请自来的野人。但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话语有所冒犯,怕引来灾祸,于是立刻又说了一句除了灵婆外其余人都听不懂的土话。灵婆向她打听她的祖母可好。毛大姐摇摇头,说可能过不了今天。她离开后有人给她喝了一碗浓汤,她把已经空了的汤碗递给灵婆,灵婆嗅了嗅。“是天婴!”这种形状酷似龙骨的植物,本是医治痤疮之用,但若是连煮10时便可取人性命。
“他们要烧死疯女人。”毛大姐放下汤碗,对已成的事实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哀伤。说完她看着两个正疑惑的盯着她的男人,“救你们出来的那个女人。”
“什么?”这下吴晓伟也站了起来,“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是曾鸣的老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