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珍莫名地变成了第三者。
但她早已抽不出身了,她已经陷入了南康城巨大的绵延的温情中。
温水煮青蛙,童珍渐渐地麻木了。
南康城还给了她画了一个饼,他告诉童珍,他要给她一个婚姻,会尽快离婚,把她正大光明地娶回家。
童珍那时候太天真了,南康城一句“我和我太太早已有名无实”的话,就把她给哄住了。
她相信了,南康城那时在她眼中,就是一个最值得信任的人。
但现在,她可不是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的人。
“南康城,她是我的女儿,但我还是得感谢你,让我生了她,我也没养过她,但自从我知道她在人世间后,我就已经决定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她也知道我是她的父亲。”南康城说,“她当时还来找过我。”
“那又怎么样,她也只是好奇,她的父亲到底长什么样罢了。”
“依秋,据我所知,你还是一个人。”
“这和我把她留在身边没有一丁点儿关系,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我都可以把她以前没有过的补回来。”
童珍顿了顿,“你觉得你可以吗?你有你的生活,你有妻儿,你觉得你可以给她一份完整的感情吗?”
南康城低下眼,喝了一杯咖啡,说:“她已经不在了。”
童珍愣了愣,又听南康城说:“她得了重病。”
“依秋……”南康城有点儿动容,“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杯子里的白开水有一丁点气泡,那就像童珍此时的心情,它泛起了一点点的涟漪,但又慢慢地消失,白开水的热气不大,它们散在空中,散在童珍和南康城之前。
但那薄薄的雾,却像一堵厚厚的墙一样,把曾经相爱过的两个人隔开。
你仿佛还是从前那个你,但又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你。
童珍勉强地,敷衍地笑了笑:“没有谁对不起谁,每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都是一个个体,也不必绑在一起。”
“依秋,我不是求得你的原谅,我是个罪人,我把你的一生都毁了,既然我们有共同的孩子,如果你不介怀的话,一起生活也是可以的。”
童珍看着南康城,许久没答话。
这个男人还在编造一个谎。
童珍歪了歪头,仔细地端详着南康城。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皱纹,却还是没有让他成熟。
“我是认真的。”南康城又说。
南康城明明知道童珍不会同意,但他还是想这样说,他觉得,这是他赎罪的最好方式。
果然,童珍轻笑起来,她的笑声很响亮,把旁边正在喝咖啡情侣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她说:“南康城,你想得太美了,我之所以赴你的约,是来告诉你,别想打女儿的主意,当初我没找你麻烦,是因为我那时候太懦弱了,但现在,我不再是以前的童依秋了,在女儿的问题上,我是绝不会让步的。”
童珍站了起来,她的连衣裙的腰襟上有了褶皱,她用手轻轻地抚摸,使它平整地贴在了身上。
“我觉得没有谈的必要的,我的态度很明确。”她提起旁边椅子上如她般坐得笔直的手提包,说,“对了,我现在不叫童依秋了,我叫童珍。”
童珍转身,她必须要让自己走得决绝,就像那时候的南康城决绝地消失一样。
南康城也站起了身,他想挽留她,但没有勇气。
不仅没有勇气,也失去了挽留童珍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