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接触跟杜嫣然相关的事情了。”吴晋这么说。
“怎么?你以后再也不会让我见杜嫣然了?”杜泽榭问道。
“可以那么理解吧。”
你做梦!尽管没有真的说出来,但是杜泽榭在自己心里面想的是等我出去之后就去见杜嫣然,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画家父亲是怎么在吴家断了手脚的!看她还有脸跟那个吴家的小子继续厮混在一起!
杜泽榭思即至此,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嗯?很快了。”吴晋说道。
杜泽榭轻轻松了口气,果真这个男人再可怕也不敢关他一辈子。
“你知道吗?苏熙曾经给我做过这种曲奇饼干。”吴晋的眼神有些怀念,“我其实很少吃甜食,但是苏熙固执的认为我这种冷漠沉稳的大少爷就应该喜欢这种甜甜软软的东西,所以每次都给我做很多在苏家吃不完的还要给我打包带走。”尽管最后那些饼干都被他丢在半路的广场上喂鸽子了。
杜泽榭有些奇怪为什么吴晋要跟他说这些,此刻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回他一个“哦”。
“苏熙给你做过点心吗?”吴晋突然问。
杜泽榭摇摇头,“没有。”他们家没有烤箱这种东西,苏熙一直没有做过,他甚至不知道苏熙会做吃的,因为苏熙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很好。”吴晋像是好不容易抓到了什么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一样,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杜泽榭完全摸不透面前这个人在想什么,但是一想到自己被囚禁的时间不会很长了,所以他在吴晋面前表现得很安静温顺,希望不会引起对方过度的注意。
“你认识章承胤吗?”吴晋问道。
杜泽榭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再次摇了摇头。
吴晋认真看着杜泽榭的表情,判断他没有说谎,轻轻点点头,再次说:“很好。”
杜泽榭不知道到底好在哪里,一脸茫然。
吴晋又坐了一会就离开了,离开之前对看门的保镖说了些什么。
杜泽榭猜测可能是交代可以放他离开的时间。他需要好好策划一下离开吴家之后怎么样才能见到杜嫣然,或许他应该先回南府跟自己现在的妻子取得联系,那个女人肯定会有杜嫣然的联系方式。不过既然杜嫣然能够顺利跟吴韵结婚,说不定那个女人也在吴晋他们的掌控范围内了,他回去的时候要小心谨慎一点。
杜泽榭的所有计划全部消散在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在杜泽榭陷入沉睡之后,保镖按照吴先生的叮嘱给睡梦中的杜泽榭送了一针药,让他永远长眠在那个美好的梦里。
这是吴晋所能想到的,给这个在询问上十分配合从不言辞激烈的报复对象最仁慈的惩罚了起码相比于吴贞之类而言。
“你怎么了?”吴晋发现自己的新管家在发愣。
“啊,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担心。”管家脸上有些忧虑,“如果被杜小姐知道这件事情,她会不会”
“会不会怎么样?报复我吗?”吴晋问。
“这个”
“还是你担心她会选择跟吴韵离婚?”吴晋继续问。
管家认真的摇头,觉得自己最近被温和的吴晋先生麻痹了神经,忘记自己的老板是一个怎样杀伐果决的狠角色了。
“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吴晋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能够解决。”吴晋讲,“等到京都的事情告一段落,你就离开京都去旅旅游散散心吧。”
“我会永远陪在先生身边。”管家打了个机灵。
“是吗?”吴晋笑了笑,“如果那样的话,以后有时间陪我去看郁金香吧。”
吴晋很少这么真诚的笑,管家被这个笑容震撼到了。吴晋长相很好,但是平常太严肃太刻板了,很少能够看到他放松的时候,吴晋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是冰川融化,仿佛在寒峰上看到最圣洁的那朵雪莲花。
世界上能看到吴晋笑的人,太少太少了
杜嫣然这辈子唯一一次看到吴晋微笑,是在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饼干的时候。
“怎么样?”杜嫣然自己吃过一块,不能说很好吃,只能算勉强入口,她还是很虚的。
“跟你母亲做的差不多。”吴晋说道。
“唉?”
吴晋只是在安慰她,其实苏熙做的饼干很好吃很香甜,他这种不喜欢吃甜食的人都能被投喂不少。
“第一次烤的火候不太好,多试几次就好了。”吴晋这么说道。
“好。”杜嫣然有了动力,她刚刚被吴晋的笑容震撼了一下,觉得这是拉近两个人关系的不错方法,跟吴晋的关系更近一点,或许就能直接从吴晋口中打听到杜泽榭的消息了也不一定。
今天杜嫣然新烤了曲奇饼干,已经被杜嫣然按头试吃了好几天的吴韵苦着脸继续试吃,最后终于点头,比了个大拇指。
“这次真的可以吗?”杜嫣然问。
“是真的,是真的。”吴韵认真的说道,“你自己尝不出来吗?”
“我尝的太多了,已经感觉不出什么差别了”
吴韵有点无奈,“不要这么苛求自己啊!”
“所以你尝了这么多还能吃出不同来,果真是天生的少爷舌头。”杜嫣然忍不住吐槽。
“我没有很挑剔啦。以前在你家吃你做的饭的时候也从来没挑过吧”
“你那个时候要是挑,就被我撵出去了。”杜嫣然把小饼干装到铁盒子里,“我去给二叔尝一下。”说不定这次二叔吃的开心就可以直接打探杜泽榭的消息了。
“二叔好像在房里待了一天了,可能在看书,你记得敲门。”吴韵想了想说道。
“嗯。”
杜嫣然蹬蹬蹬上了楼,在门口轻轻敲了敲,“二叔?”
没有人回应。
杜嫣然有点好奇的开了下房门,发现门没锁。
她也是最近胆子大了不少,在门口说了句“我进来了”就直接走进了吴晋的房间。
吴晋的房间是黑白分明的装饰,吴晋的艺术审美其实是那种很先锋主义的,房间里的装饰画跟摆件都是尖锐的线条冲击力很强的事物
杜嫣然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怀疑吴晋是不是什么时候离开了。想到这里她从电话簿里找到了吴晋的号码,拨通。
手机铃声从一个房间传来。
杜嫣然突然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她一手窝着手机,一手拿着饼干盒子,向着那个房间走去。
吴晋的手机铃声是一首古典钢琴曲,在空旷的房间响起来十分压抑
仿佛安魂曲。
手机铃声响过之后,一室寂静。
打破寂静的声音是杜嫣然手上饼干盒子和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圆滚滚的曲奇饼干滚了一地,盒子的盖子滚了好远撞到了白瓷浴缸才咣当一声停了下来,嗡嗡的响了好久。
杜嫣然连尖叫都叫不出声,双手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出。
吴晋在浴缸里割断了腕间的动脉,一池的水染成血红色,浸湿了他黑色的衬衣和西裤,他面色惨白的躺在冰水与血水交融的浴缸里,怀中抱着一副没有完成的郁金香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