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定听得此言放心不少,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雪怀坐下,低声道:“假扮惠王之不知能瞒多久,岳大将军没有离去的意思,我总担心他有后手。”他担忧地叹气,“他总是有后手的。”
雪怀神色依然平和:“不外乎是想令岳将军低头、夺取兰溪六城控制权这两件事,洪大人只需依次做好应对便可。”
洪定面上颇有忧色:“岳大将军无论职级还是封衔皆在我之上,他若有令我不得不从……”他有些焦急地看向岳棠,“将军什么时候能醒来……”
雪怀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声音依旧平和:“即使将军现在立时醒来,也无法与你殚精竭虑忧思劳顿。她需要休息,否则伤患未清又积劳成疾,身体就再难……”
一声不耐烦的叹气传来,岳棠睁开双眼偏头瞥向雪怀:“被岳松拿捏住……我还不如死了。”她缓缓抬手,“扶我起来。”
雪怀立时起身上前,却又忽地顿住脚步。因为洪定也与他同时起身,没有犹疑地快步上前扶住岳棠臂膀将她扶起来,又在她身后塞了软垫,让她舒适地靠在床壁,自己则立在她身畔,颇为激动地叫了一声:“将军!”
岳棠轻笑:“还没死,承蒙你各处奔忙了。”
洪定连忙说没有没有,两人真心地寒暄了一番。
雪怀重新坐下,微微垂眸。他没有去看也知道岳棠虽与洪定说着话,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自己,且一旦瞟过来就紧黏在他身上,似乎在指责他的停步,又像是嘲笑他的犹豫,但也可能仅仅是言谈中提及了他?
雪怀不知道那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
岳棠仍没有放过他,一句话直接丢过来:“你假扮了惠王?是为我么?”
“不是。”雪怀立即反驳,但手中的佛珠停下时,又说道,“不全是。”
岳棠笑了一下便没了下文,屋中一时寂静。雪怀垂着眸默默转动佛珠,以为岳棠会再问出什么令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的问题来,一心想着谨慎处之,无论如何都要沉稳应对。
但听到的是岳棠与洪定商谈军务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