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松的神色变了。他紧盯了雪怀几眼,忽地眯了眯眼像是想起什么紧要事,重重哼了一声,上前捡起自己的长剑重新插回腰间剑鞘,用鼻子长长出了一口气,侧着脸斜睨着雪怀,说道:“今日之事你不说出去,我便放过净空寺,及你。”说罢便走向床沿想拔出袖箭带走。
“留下袖箭为今日之凭,贫僧便三缄其口。”雪怀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岳松想去拔出袖箭的手顿住。他知道若是这和尚要留下这袖箭,他没有能力反抗。
岳松缩回手,看向雪怀:“你与我妹妹,是什么交情?”
雪怀神色坦荡:“君子之交。”
“最好是这样。”岳松轻哼,转头即走。
雪怀见他出了内室才收回目光,起身走向床榻,伸手取下佛珠又拔出袖箭,拿在手中细细看了看才收在袖中,望向仍然没有睁眼迹象的岳棠,抬手将方才被岳松弄乱的被子轻轻掖好。
雪怀探出两指轻按在岳棠手腕脉搏处,细细凝神。把完脉之后将她的手臂送回被中,又双手合十对她轻轻说一声“冒犯了”,再揭开她胸腹处被褥查看她伤处。岳棠伤处的衣衫被正好剪开一个豁口,既覆盖住了她其他肌肤又能清晰看到伤口,正是雪怀指导一个民女所为。
伤口依然溃肿且有扩大趋势,与疫病症状无二。雪怀轻轻合上衣衫及被,起身在不远处的条案上将地灵花粉末细细搅拌至一碗浓稠药汁之中,再将愈发浓稠的药膏抹擦在纱布上,重新回到床榻边给岳棠覆盖在伤处。接着唤来那剪开岳棠衣衫又一直服侍她喝药的民女,令民女以先前之法将药汁给岳棠灌下。
民女端了药碗和一截麦秆,将药汁吸入麦秆内再吹入岳棠口中,如此反复数十次方喂完一碗,已是累得额上冒汗。
雪怀双手合十垂首道谢:“真是辛苦了。”
民女笑笑:“不算什么的,农活儿可比这累多了。”
雪怀再次颔首致意,民女却还没走,笑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