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馒头片像浆糊一样,老乞丐手心捧着它,迟迟不敢吃下,身侧的水坑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令人头晕目眩。
人畜的粪便,不知名动物的尸体在黑臭的水坑中沉浮,老乞丐明白这一口吃下去,要的可是他的老命。
老乞丐左右为难迟迟不见动作,醉汉等的不耐呵斥道:“磨磨蹭蹭做甚?不吃了它有你好受的。”
老乞丐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额头深深磕在粗砺的地面,哀求道:“爷!你让我学狗学猪我都能做,可这馒头吃下去是要死人的啊!您行行好饶了我吧!”
醉汉冷冷一笑,瞬间变脸,恼怒的踹倒老乞丐,一边踹一边骂:“看不起我是不是?老子让你吃是给你面子,给脸还不要脸了?”
老乞丐弓着身体,手臂护住软弱的部位,左支右绌疲于应付醉汉的猛踢,不停的告饶哀求。
醉汉对老乞丐的求饶置之不理,越踢越兴奋,人性中的丑陋面完全释放开,眼中的残忍意味暴涨,似乎要活活踢死老乞丐。其他的乞丐们仿佛失了聪,任老乞丐惨叫响彻整条街道,无人理会无人救护,麻木不仁的盯着脚下。
“够了!”一声轻喝从身边传来,醉汉血红的眼睛寻声而望不禁一怔。
诸葛不平站在道边,一袭绿罗裙在清风中张扬,清丽的脸略微发白,一双秋水般明亮的眼睛闪着丝丝怒意。
醉汉一脚踩在老乞丐身上,揉着下巴发青的胡渣,调笑道:“小娘子长得不赖,谁家的姑娘啊?”
诸葛不平生得美丽,十三四岁正是少女发育的时期,美人的玲珑曲线初显端倪,无怪醉汉突然对她起了兴趣。
诸葛不平冷若寒霜,注视着踩在老乞丐身上的那只脚,长袖下的粉拳发紧,胸口起伏得厉害,几个地痞流氓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不由自主咽起口水。
一个贼眉鼠眼的地痞朝醉汉说道:“小姑娘生得真水灵,大虎,不如咱们……”
地痞的用手做出猥琐的动作,那个叫大虎的醉汉听后大为心动,上下打量了诸葛不平几眼,心中暗忖:“小了些,发育倒是挺好!”
大虎朝另外几个人眨眨眼睛,几个人心领神会慢慢分开,有意无意围住诸葛不平。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年轻的乞丐壮着胆子喊道。
大虎眉头皱起,瞪向开口帮衬诸葛不平的年轻乞丐,三步并作俩步,一巴掌扇在年轻乞丐的脸上,几颗牙齿甩飞出去,年轻乞丐腾飞半圈摔落地上。
大虎嫌恶道:“滚!”
年轻乞丐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默不作声跑掉,他想逞英雄,然而对方蛮不讲理,一巴掌扇掉了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点勇气。大虎看了看如木塑般的乞丐们,冷笑道:“你们也都给我滚。”
一群人如蒙大赦慌不择路像惊慌失措的老鼠躲进安全黑暗的洞中,连凄惨的老乞丐也一言不发悄无声息的逃掉,破烂的门板一一关上,再也不见半分动静,仿佛是一座死城。
诸葛不平的心倏忽收紧,寒心发冷,不知是因这街的阴风,还是因为这街的人心。面对越来越近的几个人,色眯眯的眼睛在她身上肆意的游走,强作镇定的诸葛不平突然慌了,脑子一片空白,身上起了连片的鸡皮疙瘩,师父教导的剑招术法犹如全忘了一般。
她才十四岁,正值青春年华,未来有大好的前途在展望,与修仙界的道友切磋,与妖族征战。可毕竟才十四岁,对人性的丑恶认识不足,一时失了分寸,空有一身剑招术法,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悔的眼泪在眶中打转,诸葛不平几乎潸然泪下,羞怒中浑然不觉这伙人伸出的手几乎触及她的衣裳,即将撕碎它。
“呀……”远处传来诡异的叫声,诸葛不平抬起头,朦胧的眼眸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瞳孔中徐徐放大渐渐清亮,那是一个少年手里抓着一根小臂粗的短棍,变形的脸咿呀的怪叫,大步流星冲过来,朝最近的一名地痞流氓砸过去。
影绰的人影渐渐清晰,那是一张诸葛不平再熟悉不过的脸,那张作出凶狠面容的脸饱经过她粉拳的摧残,在言学堂中争执胡闹的那个法鸡,因不喜他左右逢源的处事态度而故意找茬,曾经难以接受的行事风格忽然鲜活起来,突然间变得极为顺眼,一举一动分外的赏心悦目,喊叫而口歪斜眼的表情有点可爱,甚至有一点点欣喜,或许是因为他作为一根救命稻草出现在她眼前。
“司马不平为什么会在这里?”诸葛不平百转千回脑海中闪过种种画面,最后想起这个问题。
小巷中的徐如年望着热血沸腾如赶赴沙场壮士的司马良言摇摇头,又望了望六神无主的诸葛不平,,回忆在言学堂的蛮横霸道,与眼前楚楚可人的身影慢慢重叠,叹气道:“希望两位师叔不要被他们俩气死。”
老乞丐遭醉汉侮辱时,性情直率的司马不平几要冲出去,被徐如年牢牢按住,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打小混在街头的他始终明白,老乞丐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救下老乞丐拍拍屁股走了,那伙人寻仇不到他们,便会去拿老乞丐出气,便真的死定了。
徐如年小声的解释,司马良言仍愤恨难平,终是听了他的话,没再言上去打抱不平,靠在墙边独自生闷气。
等诸葛不平出言制止,司马良言转怒为喜,眉飞色舞道:“就冲她执言,我少算她三场的帐。”
那伙人心生歹意,旁人冷漠无言事不关己时,司马良言笑容收敛,寒气顿生,声音冷得像冬季里的风雪,如刀锋般凌厉刺骨:“真是狼心狗肺之辈,白糟践了上好的馒头,喂了一群白眼狼。”
司马良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狭窄的小巷中团团转,眼睛突然一亮,发现斜横的一根木棍,二话不说抄起木棍冲了过去。百分百100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