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万说过徐如年的天赋悟性极好,是一块璞玉,稍加磨砺,内中的光华就无法再遮掩,不是夸大之词,也不是看在吴道子的脸面,是真的极好。
蓝山说御空术短者半月多则一月可修炼成,徐如年只花了十日,御空术与炼气境法术通读明悟融会贯通。
什么道路坎坷,什么山岳阻道,通通没有,像是一辆要穿行热闹集市的马车,马夫做好了寸步难行如陷泥沼的思想准备,结果到了集市空无一人一路畅通无阻那样不可思议,更有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郁闷感。
连蓝山不禁赞道:“天赋之高,生平未见。”
这是极高的赞誉,对徐如年的肯定。虽说暂时做不到心念一动乘风而起的悠闲惬意,但足以让徐如年自傲。
徐如年心中乐开了花,面上呈持重之态,谦虚道:“师叔谬赞了!”
倘若吴道子在此定会瞧透徐如年的假象,讥讽道:“装!装!你就继续装下去吧!”
两人相处甚久,彼此性情多有了解,说句难听的,对方放个屁,就知道他今早吃的是什么?是甜得还是咸得?
蓝山不知道,回到第五峰后,除了徐如年偶尔来讨教问题,其他时候一直正襟危坐在靠背椅上默默写着符箓,他修的是符道,诸多俗事能避则避能免则免,一心一意修着他的道,徐如年的性情如何?他不在意,以后成就如何?与他无关。
吴道子把徐如年托付于他,就有照看他的义务,至少表面上必须做做样子,不然等吴道子闭关出山,得知蓝山放养家禽那般懒散照顾徐如年,少不得找他拼命。
今日徐如年练习御空术,蓝山写完一堆山高的符箓,有点疲懒,想着一石二鸟,便坐在藏书阁门口歇息。
徐如年的天赋出乎他的意料,瞅着空中平稳如地的徐如年,蓝山艳羡不已,默想着:“我的天赋不差于这小子,当初练个御空术怎就练了大半个月?”
他自是不知徐如年引了一颗星辰灵气,体内那方世界广阔无垠,比寻常人多了近三倍的灵气。灵气运转再迟滞生涩,一个洪峰涌过什么都淹满了。
蓝山倍感欣慰,对着徐如年说道:“藏书阁清闲无事,你学会御空术,就不必日日呆在书阁中,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盛夏的山风仍有点冷,吹得林海不安地扭动,藏书阁旁的碧玉湖泊,荡着浅浅的浪,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极铺满一层闪闪发亮的金银,又像是块被人用力揉皱的绿缎。
湖泊对岸形态各异的树木,错落有致地立在岸边,低垂的柳枝探入水中,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仿佛顽皮的孩童在撩拨着水晕。
徐如年辞别蓝山,向玉清山主峰飞去,他飞得并不快,洪水滔天势不可挡,却少了千锤百炼化为指柔的轻盈灵动。
司马良言和他的师父五羊居住在主峰上,半月不见,徐如年甚是想念,更多则是小孩子有了新玩具后,爱在朋友面前展露炫耀的心态在作祟。
司马良言这样,徐如年也这样,少年心性本就单纯多点,不掺和利益,唯有初心。
途径白地某处,徐如年又见到木道人和他的三个弟子,之所以一眼认出来,多亏四颗毛毛寸发的脑袋,那日的裸身令人深刻不易忘却。
四人新制了一身道袍,本该高兴的事,看他们红润的脸色便知,其实是很高兴,除了胆颤心惊,脸色白如白纸,身上贴满符箓的大弟子。
大弟子此刻几乎要晕眩过去,目光落在空中的木道人身上,颤声喊道:“师父,你下手轻点啊!我可是你徒弟啊!”
幽怨的眼神,哀婉的语气,不禁让人生出怜悯之心,仿佛是一只受惊发抖的小白兔让人心疼。
大弟子不是无辜的小白兔,是可怜的小白鼠。
改进符箓自然需要推衍,光推算不行,还要看看效果如何,很不幸大弟子被木道人点名做小白鼠。
木道人不语,双目低垂,大弟子的哀求如过眼云烟吹散在脑后,他静心安神,逐步提高战意,气势变得越来越强盛,神情愈发默然,仿佛一轮滚滚的红日垂暮即将落下,爆燃出最辉煌的光芒。
一旁持卷待书的二弟子幸灾乐祸道:“放心,师父他老人家有分寸的。”
大弟子哪能听不出师弟的戏虐,嘴一撇眼一翻不满道:“要不换你来?”
二弟子掩嘴乐道:“师兄,师弟有心无力啊!要务在身不能代你,爱莫能助,还望师兄谅解,你问老三能不能代你?”
调侃中不忘把最疼爱的老三牵扯进来,三弟子憨是憨,可不是傻,他双手急摆,一脸正色回绝二弟子不靠谱的提议道:“师父让我呆一旁看。”
大弟子无语望苍天,谁说三师弟憨厚老实了?这货比狐狸还精,直接拿师父压他了。见无法躲过这一劫,大弟子反而安下心来,摒除杂念,抱元守一,雄厚的灵气充盈体内,在四肢百骸游走,修固振奋血肉筋骨,在肌肤层内构筑一道以血肉为主灵气为辅的万里长城。
木道人周遭的风声渐急,有若实质的灵气化成一阵阵烈风,盘旋着呼啸着,割除一条条不消的裂缝,空间隐隐承受不住,仿佛将要坍塌毁灭。木道人的气息达到了顶峰,冲天的气势在木道人上方凝聚出一朵不散的黑云。
木道人霍然睁开双眸,无数精光至眼中迸射出,似要刺破天地倾覆所有。木道人的神情不再冷漠,白地上盘坐的大弟子宝相庄严,双眼闭合,如若无法撼动的不动明王,万般诸法不侵。鱼鱼yuyu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