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这个答案反而让白夜更加耻辱。

（我还不信了！）

彻底杠上的白夜再次眯起酸胀的眼睛，却恰好和偶然抬头的黑衣人视线相撞，即使隔着厚厚的墨镜，他还是敏锐地感受到对方的视线。

瞬间，一股强烈的寒意涌入白夜心头，原本燥热的站台，也突然变成极地深潭下的冰洞，散发着阴冷气息。

更令他窒息的是，一颗硕大的蛇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大脑中，“咝咝”吐着信子，仿佛随时都会猛扑下来。

巨大的颤栗感传遍全身，冷汗不知不觉就浸透了整件衬衫，就连喉咙都紧张到无法滑动。

过于真实的景象，让白夜几乎下意识晃起脑袋，想要借此摆脱这个地狱般的场面。

也就在他摇头的一瞬间，蛇影竟然如同出现时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什么情况？）

周围的温度也恢复正常，白夜呆愣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后背已经湿透，他都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越发觉得不对劲，白夜开始努力回忆起来，却怎么都想不起那条恐怖的蛇影。

（难道真是幻觉？看来不能像原来一样熬夜写作，身体已经出问题了。）

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原因，白夜只能将之归结为过于劳累。

在普通学生的身份外，白夜进行着一份额外的工作——写作。

从最初动笔到现在，整整两年时间里，白夜凭借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与深厚的文笔功力，在科幻小说的领域，渐渐开辟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天地。

能够靠稿酬完全自给自足的他，在这个失业率高居不下的社会里，已经比同龄人不知先迈开了多少步。

“咦？”

就在白夜陷入沉思的时候，黑衣人也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讶异。

隔着墨镜，她的眼睛在白夜身上扫来扫去，反复确认好几遍后，失望地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将视线移开，黑衣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金属卡，在一直纠缠自己的机器人眼前晃了晃，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在她进入人流时，身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斥力，让所有旅客都主动避开。

“嗯？人呢？”

也就几秒的功夫，当白夜再次抬起头时，黑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原地只剩下那台一动不动的机器人。

（从特等舱出来的，难道是某个明星？可这身穿着反而会引起注意吧。）

看着不远处的特等舱通道，白夜越发对黑衣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记忆分子技术在服装领域已经普及多年，虽然具有随意变形、高柔软度、耐脏污等诸多优点，但仍然做不到识别并调节温度。所以在这种高温下穿长衣长裤，已经不是风度问题，而是脑袋有问题了。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等等！）

心思放在衣服款式上的白夜，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一拍脑袋，惊醒道：“刚刚那个……对，黑衣人的样子！”

简直像是蛇影的翻版，白夜脑海中突然起了一层浓稠的雾气，让黑衣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这种事情，发生一次还可以当成偶然，但连续两次，就绝不是偶然可以解释的了。

尤其对于身为在职作家、并刚刚考入首都大学数学系的白夜而言，瞬间记忆力不说惊人，但也绝对不差，这种遗忘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记忆力这一点上，白夜拥有和眼力相同的自信。

可是今天，他已经被毫不留情地连续打脸。

“喂，不会吧？”

绝望地看着黑衣人身影彻底淡出脑海，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尤其一想到近几年突然增多并呈现低龄化趋势的某种记忆类疾病，白夜忍不住害怕起来，自语道：

“完了，全完了，想我白夜年芳十八，正值风华正茂大展宏图之际，原本拥有荣华富贵妻妾成群的美好未来。这下好了，记忆力衰退，什么未来都成泡影。就我这脑子，还读什么大学，干脆回家种地算了……”

彻底当机的白夜，如同僵尸般机械地走向出口。

但他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安全通道内，一道窈窕身影正在静静注视着他。

一抹诡异的笑容，稍纵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