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我能够适应被烛龙附体,甚至是被古神附体,我只能够在身上灌入北岭神血——即是我这幅皮囊,在强行抽光血液的同时,再强行灌入新的血液,先不说这个问题能不能实施,我觉得我在实施的时候估计就会因为极度贫血而挂掉。但在此之前我会被封住全身上下的灵脉,再含住昆仑自悬圃宫中所传的药物,以确保我不会因为极度贫血而死掉。
但如此同时,在我灌入北岭神血以后,会全身上下疼痛不已与濒死无疑,为了抵御疼痛我需要灵力,而疼痛持续时间不一,我不知道我自身的灵力能否撑过这段时间,幸而烛龙的灵力我还是可以调用的——只是他附在我的身上,我死了他也难以存活,他还指望着我帮他重塑肉体——不过没有肉体可依的烛龙,能够提供给我的灵力,已经是帮大忙了。
我感受着血液一点点的流入身体,冲进四肢百骸,但同时,疼痛随之而来——哪怕是有灵力加持,麻药的功效,我仍然疼到只能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嘶吼着,到最后只能无声的张着嘴。我的身体仍然为我的感受做出反应,身体一直在挣扎,几个师兄(男的)摁都摁不住我,师祖一直抱着我,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落在我的脸上的是我自己的眼泪还是她的眼泪。
疼痛一波一波,身体明明开始变得麻木,却又从输血口开始,我的全身经脉又开始疼痛,近乎瘫痪。我自己是不知道,据几个后来帮我清洗身体的师兄(当然这里是女的)说,我全身上下都可以看见青紫的血管。
这样子的情况我足足持续了三天,耗得所有人几乎筋疲力尽,师伯和师叔两人不仅要帮我熬药,还要处理师父的丧事。而师祖,虽然活过了那么长的时间,面对了那么多生死,却因为师父的离去平添了几丝白发,加上操心我的事情,已经有几日夜不能寐了。过去认识的几个师兄弟,念及同门之谊,也过来帮忙喂药的喂药,喂饭的喂饭。有几个姑娘哪见过这么激烈的嘶吼声和挣扎,吓得没进门就跑出去了,最后只能在我完全停下来才敢过来帮我净身换衣。
好在我是活了下来,没死成,但这实在是太累太累了,我最终只能入梦中去,之后的事情就完全的不知道了。
后来的那几天我都在半梦半醒中,偶尔还能听见人说话,师祖一直都在我身边。隐隐间我听起师祖问起四年前的事情,我才反应过来——我好像有好多事情还没有跟她说呢。
四年前,也就是我入宗谱的那一年。
“我打算把火精封印进敏生的体内……”
师父还没把话说完,薛成悦就已经大叫:“师兄,你这是在作孽啊!你收徒弟就是为了利用她?”而钱成风已经准备去揍对方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们能不能冷静点把话听完?”陆成忠有些无奈了。
“那你只是干嘛?你想把孩子给害死啊?”
“其实是这样子的,前些日子泰山的人来找过我了。”陆成忠想了想说,“这件事你们可以去找泰山府君印证。他们说了,我死后,一,让我的亲属、后代或同门司冥职,就是下去打个实习工,算是给我抵债的;二,说是敏生命里有一劫难,有可能是同行所为,双眼失明难以修复。原本冥府的人是不会让人下去司冥职,也不会告诉我敏生命里有劫,好在这两年做事低调,学雷锋做人,和冥府的人友好接触……”
“行啦行啦,那么所以说冥府那边提议说让人下去司冥职,你没亲属,同门我们两倒是可以,直系后代你没有你只有徒弟,当然徒弟也是可以的。我觉得敏生到你死了还是孩子(应该吧),你也没必要让孩子替你受这份罪。更别说什么把火精封印在敏生体内,敏生也不过是普通体质,能够长寿康达不就可以了吗?”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我走后,势必有更多我以前得罪的势力找上门来,无论是昆仑,还是敏生,都会被盯上。当年我诛杀屏渊老人的时候,他们直接请了泰山的人来讨伐我,好在泰山府没有完全把我怎样,就判了我到炼狱里洗地板。等我走了,他们岂不是更加落井下石?”
薛成悦和钱成风倒是同意,但难免好奇起来:“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把火精封印在敏生身上?她受不住那么重的灵力。”
“鉴于敏生有可能被伤及双眼,我被就打算让烛龙的龙瞳顶替敏生的眼睛——‘其瞑乃晦,其视乃明。’‘视为昼,眠为夜’,且烛龙双目有连接地狱一说。另外,即使敏生受不住,那还有昆仑的北岭神血。我就不信敏生活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钱成风不得不说陆成忠真会想,只要陆敏生经得住烛龙的附体,只要她能够在冥府混得好,陆成忠就有翻盘的机会,哪怕她受不住,也一样沦落到被人欺辱或死亡,只要她一天还是昆仑子弟,有昆仑撑腰,那也不会受到太多的折磨和痛苦。
“不过这件事情,敏生和师父答应了吗?”
我在睡梦中仍然记得那场争吵,关于把火精封印在我身上的事情,师祖一直在骂师父“自私”“无能”,师父一直低着头没有答话,他抬起头,把目光投向了我。
他没有问我愿不愿意,我知道,这次必须是我,也只能是我。
我从榻上滑落下来,扯过师祖的衣角。
“师祖,我们试试看吧。”
我的名字被写入宗谱的那天,掌门师伯萧成松也循例来了。前些日子师父把计划大致说给了他听,萧师伯倒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只说了句“若是她将来有难,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大事,昆仑不会坐视不管”。
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天,进入宗门,好歹算是有了依靠,有了港湾。钟声嘹亮,伴随着我的誓言,那是几日前已经背下的。
“陆氏敏生,乃昆仑陆成忠座下弟子,为昆仑第十七代弟子,自入门后……”
虽然如今怕是把入门时的誓言都忘光了,但感受还是在的,那种兴奋,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有枝可依——可是啊,又想起自己一会就要被封印上火精,不安始终在我的心头徘徊。
“敏生,如果你怕,不如就此作罢了。”
师祖在吃饭的时候拉过我的手道。
我扒拉着饭摇头,我不喜欢半路上因为害怕就跑路,我倒也没那么怕事,何况师父已经说明了情况,就算不是我,那也会是别人,与其眼瞎,还不如从此刻起开始武装自己。
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