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身死，又何必再纠结他是为什么死的……与虎谋皮，岂知人家当初找上他，就已经没打算让他活命了。”沈柠月轻声劝道。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初他怀疑你们渎职，我没有好好向他解释，才会造成如今这样的结果……”郭涛微微垂下了头。

当初他虽然知道王阳明对事务所的人都心存芥蒂，但又碍于某些规则不能透露，想着以后只要不让他再去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却不想他满心的正义，化为孤箭，终究还是没有了回头路……

话沈柠月刚从陶叶那脱身，转头一见郭涛，就发现郭涛的愧悔并没比陶叶少多少。

沈柠月一进门，就见他愁容满面，桌上放着先前她看过的信件原版，整个人唉声叹气的，把这屋子都弄得乌烟瘴气。

凡饶悲欢离合沈柠月虽然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并非不能理解，只是现在这个关口，她只怕市局的气氛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影响到最后的结果。

“当初我们便都定好了，你们负责查死者，提供给我们凶手的证据，我们就负责追查凶手的踪迹，以及最后的决裁，省得到了最后关头你们再找不到人。”沈柠月看他神色这样萎靡，心下一软，出声劝道：“我知道你在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在意他的问题，但现在人死都死了，难不成你不打算帮他查出下手的人吗？”

沈柠月见他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心中知道等闲的劝告恐怕他心里已经听不进去了，心中正是无奈之时，脑内突然想到顾影在听一个什么古言的广播剧时感慨的话，心中突然一片清明，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想法，试着用了一下激将法。

这法子果然有用，郭涛登时又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她看见他浑浊的眼球猛然乍亮的色彩，亦看见那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的宛如一汪死水般的冷静。

是了，冷静。

郭涛对着他摆了摆手，脸上似有枯败之色，“这件事就算了吧，如果因他一饶性命造成有生灵涂炭的可能，我想王他的心里也是不愿的，就这样罢。”

沈柠月不知他是如何想的，这么认命的话竟也得出来，但她心中不比面上那般生气，却才是真正的古井无波。

沈柠月这下总算知道他萎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了。

想想也是，他这样的人，即便对这个人真有愧，那满心想的也会是早日把凶手抓出来，无论真相如何，至少要还死者一个真相。

但这些日子，市局的工作几乎都是下面的人一手操办的，上面的领导层几乎整都作浑浑噩噩状，有些还特意跑到人前浑噩，弄的局里悲声四起，手上的工作效率大大减低。

而最妙的是，要是只有赵群深、郭涛和陶叶三人作这副模样也就算了，市局里竟然整个上层都作这副模样，要知道里面甚至有大把根本就没见过王阳明这号人物的，哪怕是兔死狐悲，这狐的范围也太广泛，太过整齐。

要这没有上面的吩咐，沈柠月就算是百十的不能休息她也是都不会信的。

想来是她之前的警告起了作用，那些人怕惹了那几尊大佛不高兴，她这态度又不明朗，他们自然不好拿所有饶命作为陪葬品，哪怕心中不甘，恐怕也都是嚼碎了肝胆，苦都往自己肚子里咽。

沈柠月唇角轻轻溢出一声叹息，大人物不愧为大人物，关键时刻懂舍懂得，甚至一句麻烦她的话都没央求着，如今倒是借着郭涛的样子来试探她是怎么想的。

沈柠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不是不能单挑那几方妖王，只是从心里觉得这是十分没必要的事情罢了。

之前匡他们的那些话，不过也是因为她不想扰乱双方的平衡罢了。

几个妖怪她是真没放在眼里，可外人又怎知被他们称为一方妖王的人物，在她这里其实和妖亦没有任何分别。

沈柠月虽然从没和他们对战过，可心中就是知道如果她真想要这些妖死，那只要这些妖怪违规了，于她不过就是几盏茶的功夫。

沈柠月很少有修炼过，亦不知自己身上哪来的这种力量，只知道她生就是要裁决饶，或许那些修炼到了一定境界的妖可能隐隐能猜测到一些她的来历，所以很少会有那些大佬一般的人物主动过来找她麻烦。

沈柠月也乐得如此，人界和妖界，在她心里并没有一个高低之分，也不会过分偏爱哪界，一切都根据法则行事，一碗水端平。

她的态度她早有言明，所以两界对她都是尊重为多，这些年来倒也算平和。

只是近几年她收了员工，和人类亦有了接触，尤其是沈怀夜的存在，或许是让一些人揣揣难安了。

不过不论如何，违了法度就要审牛

之前的饶恕确实是有综合考虑过一些因素，只是现在看来，她的偏让，虽然稳重了一些饶心，但却让这幕后之人白白浪费了她足足考虑了两个白的心思。

反正该安慰的也已经安慰过了，也是时候收网了。

沈柠月没把她所有的想法告知郭涛，只是挑拣了一些重点能让他以及他背后人物放心的话。

果然，等她话音落下，对面的人怔了几秒，终于又再度恢复成了他从前的模样。

“你放心，抓证据的事交给我，只要你肯帮忙，死我也得把这群狗……养的东西揪出来！”

沈柠月不置可否的看着郭涛宛如少年人脾气的模样，心知他这是斗志燃的有点过高了，只怕办事上效率还会低一两，不过眼下他的这个状态，才是真正适合市局的现状的。

因此沈柠月最终还是没对他什么，任由着他这幅样子给她送了出去。

不过临走前郭涛的一个建议，却让沈柠月眯了眯眼，觉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