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将随身携带着的腰刀按在桌面上,薄薄的眼皮一掀,眼角眉梢瞬间带了一层寒意,只叫人觉得背脊生冷。
温云慢吞吞地开口,却只是淡然地笑笑,“霜小姐,我昨晚去见清羽小/姐,不过是想提醒她一句,老爷大限将至了。”
霜回到尹家的时候,朱情正在那里等她。霜脸色微微一变,不用多问,朱情就猜到个大概了。
“温云跟在邵震身边多年,又怎么会是一个保姆这么简单?看来尹露这次跟去城南路,凶多吉少。”
霜有些羞愧,带着已经昏迷的温云一起回来,现在将她放在一边,只低头答道:“刚才她嘴巴紧实,饶是我将腰刀就掏了出来,还是面不改色地扯谎,最后还是用了朱姑姑给的法子,才问出了实情。”
她去找温云,其实是朱情授命的。
温穗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妥协这些朱情都知道。
年轻人,有血性和个性,朱情是理解的。外表的柔韧乖顺,身体里都会长着一根反骨。稍稍一碰,就要刺出来,谁的话都不好使。
朱情不会和她硬碰硬,但是会证明,在州,她还是太年轻了。
现在,也刚好可以给她去历练历练。
朱情目光一瞥,看着瘫软在椅子上的温云,眉头稍微皱了皱,“州人,最擅长的就是撒谎,骗到连自己都相信为止。”
朱情说:“只问出了一个城南路,换成别人,可能满州去找了。但是从温云口中吐出的城南路,就只有一个地方,我想清羽也是把她带去那里了。”
“朱姑姑说的莫不是……荆棘山?”
“你也知道?”
霜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那天陪温温去见五位长老,偶然得知宁解受了重伤,清羽不肯把人交出来。所以我想,她这么嚣张,应该是将人藏到隐秘的地方了。”
而且……温云还说清羽是被一个药王养大的。
现在在州有本事养大一个小孩的药王,估计只有荆棘山的人了。
如果猜测是对的,那么温穗现在就是羊入虎口,凶多吉少了。
霜万分担心,“她是孤身一人跟着清羽去的,那里地势复杂,又十分险峻。朱姑姑,我们……”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朱情淡定地安抚道,不过也没有十分轻松。
“只是那里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地方,能不能及时地帮到她,就真的看造化了。”
朱情感叹一声,十分轻,却透着一股怅然,“不知道这一次,我还能不能包住尹家的血脉。”
她低头,右手不自觉地摸到左手上的一枚指环,是玉制的,色泽莹润。
朱情轻抚上去的时候,在心底叫了一声“丽华”,抬眼时,目光染了一丝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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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空气潮湿浓密,呼吸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淋漓,加上跋涉攀登,温穗都开始忍不住有些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