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嫘皱起了眉,法净那身子,也不知这几年养好了没有,这么一顿折腾,要去掉半条命了。她问道:“既然这件事情是慧和尼师的错,宝銮法师虽说有些护短,但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为何处罚法净尼师?还罚得这样重?由头是什么?”
小五道:“破和合尼,对佛祖大不敬。”
南嫘疑惑:“怎么破和合尼?又怎么对佛祖大不敬了呢?”
小五道:“昨日的事情,原本与法净尼师毫无干系的。先是惠一尼师手下一个小内尼一大清早去清扫佛堂,打翻了一只净瓶。慧和尼师因为与惠一尼师不和,常常寻衅滋事,给她抓到了把柄,她自然要闹,她非要罚那小内尼面朝大雄宝殿,跪在日头底下忏悔己过,说是为了让她清心。”
“那小内尼几日前刚患了风寒,还没将养好,这么一晒,没撑多久便中了暑气,昏死过去了。众人连忙将她抬进禅房,又去找冰块降温。可是,妙道寺里统共没分到多少冰块,都在慧和尼师把持下。慧和尼师让小内尼把着门口,一块冰也不肯给。众人无奈,只好去请惠一尼师,跟慧和理论。可是,惠一尼师一大早被叫去给太后抄经去了,还未归来。”
“众人正乱着,法净尼师听见动静,出了禅房来看。她听说了这件事,便一路闯进了慧和尼师禅房里,两人吵了起来。慧和尼师定要说,她留那些冰块,是为了给供奉佛祖的瓜果保鲜用的,不肯拿出来。”
“法净尼师开言便怼了回去,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是供奉一尊佛像当紧,还是人命当紧?即便少几块冰,那些瓜果就能即刻烂了不成?即便是烂了,佛祖怪罪下来,我也自领恶果,与你无干便是!’说着,便指挥妙道的众内尼强行抢了冰鉴走了。她虽说已经与大皇子和离,但仍属皇家内眷,慧和手下的内尼们还是有所顾忌,都没敢拦她。”
南嫘看小五一边说着,一边还学了法净的语气,那模样架势惟妙惟肖的,顿觉得小五不似往日那般木讷,显得有趣了起来,不自觉浅笑出声。
小五抬眼看向南嫘,不知淑仪为何忽然笑开,有些无措。
南嫘便收了笑,道:“无事,你接着说。”
小五便也接着说道:“法净尼师这话,奴觉得有道理,可是,听在宝銮法师耳朵里便不是了。”
南嫘道:“这就是‘对佛祖大不敬’这条罪名的由来?”
“是。”小五道。
南嫘又道:“那‘破和合尼’,又是怎么个说法?因为法净尼师抢了冰鉴,便要扣上这个罪名?”
小五叹道:“是慧和尼师不服气,纠结了一众内尼,要与法净尼师争论。妙道寺众尼本来就被压抑了两年之久,如今,慧和尼师分明是要恃强逞凶,众人不服,于是都出来拥护法净尼师,两边就吵起来了,甚至有的还动了手,两边内尼们加起来,有三四十人之多,都惊动了侍卫,自然也惊动了宝銮法师。”
南嫘道:“所以,这‘破和合尼,对佛祖大不敬’的罪名都扣到了法净尼师的头上?”
“是啊。”小五也叹气道:“慧和尼师不知怎么添油加醋告了状,宝銮法师大怒,即刻就让人拿了法净尼师去,法净尼师性子也傲气,直接就认了,说抢东西的是她,说了供奉佛像不当紧的人也是她,她自领罚。宝銮法师也是被法净尼师那态度惹出了气,也没再详细查问,直接就下令罚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