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第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很快秦知儒身前的人都放声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儒哥儿要笑死奴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做的饭菜,不是齁死人就是没味道,能来这里吃饭的客人本来就是街坊邻居的照顾生意,要求也不高,只要不吃糊的就成,可就算这样你爹都做不到。”
对面春风楼的三姑捂着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说着还一边冲秦知儒抛了个媚眼。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古以来就不少,当这王老虎围了秦家酒店之后,这大街小巷街坊邻居的便聚拢了过来。
当然秦知儒是知道的,自从自家落难后,大家没少帮扶,此时过来也不是一味的看热闹,若是这王老虎不讲规矩动手伤人,他们也好拦着报官不是?
只是看着周围那憋不住的“哈哈哈”声,秦知儒疑惑的看向了秦哲。
秦哲则是尴尬的挠挠头,随即羞的脸色通红,嘴上却还小声念叨着“君子远庖厨,君子远庖厨”。
“莫说俺欺负你们,咱们划出个道道来,若是醉仙居能做出令俺们折服的饭菜来,俺王老虎便再也不进醉仙居半步。”
王老虎转身看着周围的人群,拱手朗声说道:“但若是醉仙居依旧是那样烂泥扶不上墙,那俺王老虎便出个公道的价格,盘下这个店面,也好过在这里生灰,叫那南来北往的商客小瞧了咱们雷州城!”
王老虎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一个黑道头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是难为他了,不过这也看的出来,王老虎是势在必得。
甚至秦知儒觉得,之前那副盛气凌人强买强卖是装出来的,而现在面对如此多的乡亲才是真正的发难。
毕竟之前的话,即便拿出一个合理的价格,秦哲都不一定卖,但是此时看街坊邻居的神色,似乎也是想秦哲盘出去。
就好像王老虎说的,生灰不说,如此敞亮的酒楼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也是让商旅小瞧了雷州城。
秦知儒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有些生气,上辈子他最讨厌以势压人,动不动代表这个代表那个的了。
“好!今天这场子我接了!”
此话一出,王老虎顿时喜形于色,猛地一击掌,喝一声“好!那三日之后,咱们就在这醉仙居中比试!”
秦知儒微微颌首,缓缓说道:
“但是王大官人作为当事人评判的话是否有失公允?”
王老虎沉吟一会,他没想到这小孩竟是如此难缠,一时有些摸不准了。
秦知儒接着说道:
“咱们既然比试,那便是要公允才是,评判之人不得是王老板的手下,也不得是街坊邻居,当由雷州城中德高望重之前辈担任。”
王老虎收起了那副骄矜的模样,沉声道:
“好,便依了你,三日后见分晓。”
说完,王老虎便带着小弟转身离去,街坊邻居也是随之离去。
“儒哥儿有些孟浪了呀。”
春风楼的老鸨三姑冲着秦哲抛了个媚眼,便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
看着众人散去,秦哲叹了口气,懊恼的抱住了脑袋:
“儿子啊,咱们快收拾收拾吧,三天之后咱就拿着钱离开雷州城吧,老爹我是没脸待在这里喽。”
秦知儒无奈的摊了摊手,反正赌约已经下了,爱信不信。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麻布衣衫,贼眉鼠眼面容白皙的年轻人凑了上来,一把搂住了秦知儒的肩膀,笑道:
“不错呀儒哥儿,没想到你个小书呆子居然敢跟王老虎对着顶,真是牛了呀!”
不等他说完,一个黝黑粗壮的高大汉子将他挤到一边,一脸憨笑的看着秦知儒。
秦知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两人他是知道的,黝黑粗壮的叫张万贯是老大,贼眉鼠眼的叫张家财是老二,取自家财万贯之意。
可惜给他们取名字的父亲死的早,只剩下一个寡妇操持着一家炊饼店,辛苦的将他们拉扯长大。
这两人也是秦知儒的发小,在秦家成为破落户后,也是靠着张寡妇送的炊饼才不至于饿死,毕竟秦哲做的饭真的是一言难尽。
秦知儒看着张万贯手里提着的一条肥硕的鲤鱼,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嫌弃的说道:
“去去去,把鲤鱼给婶婶送回去,炊饼就好吃的很了。”
秦哲满意的点点头,感慨道:
“儒哥儿这圣人书没有白读,再者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张万贯憨憨的挠挠头,“今天运气好,俺从河里抓了两条鱼,已经给俺娘送去一条了。”
不等他说完,张家财凑了上来,抢着说道:
“就是就是,娘亲说了,读书人费脑子,要时常补一补,喏,还有这肉馒头。”
秦知儒本来还想拒绝的,可是当他想到那场比试的时候,眼睛珠子一转,便伸手收下了。
秦哲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圣人云……”
“好了好了!爹这不是咱们吃的,是三天后比试用的!”
说到这里,秦哲顿时泄了气。
“儒哥儿就是有志气,怕他囊球,大不了让俺娘亲来给做一桌呢。”
不等秦知儒说什么,张万贯提起他后领,丢了出去。
张寡妇虽说也是远近闻名的好手艺,但也仅限于炊饼一类,汤饼肉馒头的手艺确实不错,可要真的整治出一桌大菜,那可真有些难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