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树林到尽头了。
柳树林的尽头是一座红色木桥,桥下是湖,似乎是连着驿馆后的湖水。
桥后,不知道是我视野模糊,还是真的存在。
我看到了一座五层高的,灯火通明,美轮美奂的水上仙宫。
桥上人影绰绰,幽幽浮香随风扑面而来,我撑不住站立,直挺挺在桥前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有大红的广袖拂过我的脸,浓烈的酒香混着幽幽花香钻入鼻尖。
这气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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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鼻尖那幽幽的花香已经变成了一种粘腻香甜的味道。
倒是不难闻,只是太浓,以至于有些刺鼻。
身为毒师,我对气息很敏感。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现在我穿着一件北秦女子的月白色广袖衣裙,躺在海棠红绣着银色祥云的雕花床上。
我看着这与晕倒前完全不同的环境,顿时起了戒心,下意识便去摸藏在腰间的黑蟒鞭。
那鞭子,原是六岁那年,我和宋无端在山中与大黑蟒搏斗,用死去的黑蟒皮做成的鞭子。
鞭子贴身已经十多年了,从未离开我。
可此刻,腰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立刻坐了起来,毒蜂毒素消散地差不多了,那现在距离我昏迷应该过去了三四个时辰。
我坐起发现我原来的靴子也不见了,只有手上我娘的那枚戒指还在。
那戒指是一种很特殊的材料打造的,不是铁,也不是铜,有点像银,但比银更亮更白一些。
我娘说,这叫铂金,是她家乡之物,世间罕有。
若是来日我遇到能认出这材料的人,那人多半是她家乡之人,让我有能力的话就帮帮对方,若是我有难,那就向对方求救。
但至今为止,我都还没遇到能认出这戒指材质的人。
我光脚站了起来,发现这屋子应该是个女人的屋子,梳妆台上各色的胭脂,梳子很多,只是没有珠钗这些。
除此之外,这屋子里有很多的花草。
谁会在卧房种这么多花花草草?
那些花花草草倒也不难认,都是很名贵,千金难求的,只除了一株黛蓝色的叶子。
我从未见过。
我走到那盆花草面前,先前昏迷前闻到的花香再次袭来,只是这气味比在桥头时淡了很多。
我立刻捂住了鼻子,然后抓住了花盆打算扔出房间。
但花盆才离手飞出,房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一只手飞快探出,将那盆毒花捞了回去。
我一愣,抓起手边另外一盆花便砸了过去。
那人抬手一甩,另外那盆花便被打摔到了地上。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如此不识好歹。我救了你,你却把我的花扔了?知不知道地上这盆牡丹值多少钱?”
一道慵懒中带着嚣张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我定睛看去,只见大红广袖落下,露出一双波光流转的桃花眼来。
来人嫣红的唇角噙着一丝笑,那张妩媚的脸比南疆所有部族最美的舞娘都更加艳丽。
却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