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安地看着牧言反锁上门：“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啊？”

“你先看看这个。”牧言递过一沓厚厚的资料。

“这是……”方泓宇粗略地翻了翻，然后一把将它们摔在地上，双眼通红的质问道：“所以你觉得这是我做的吗？你是觉得我不配当你的弟弟所以要把他带回来吗？”

牧言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先冷静一点，我只是想知道有关萧逸灏的事有多少是出自你的授意。”

“如果我说没多少，你信吗？”少年低垂着头，看起来极为紧张。

“我信。”

【才不信呢。】脑海中的0001和牧言同时出声。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级别的任务，我开始觉得任重道远了。】0001嘟囔着抱怨。

牧言不理会0001，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你早就知道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

“也没有多久。”方泓宇声音哽咽，眼神有些迷茫，“我只是害怕他们会打搅我们一家四口，我没想要他们的命……我只是不想离开你们，想着如果他们离远一点，你们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件事？”

牧言无奈：“你没想过会是这个后果？”

“我怎么会想要他们的命！”少年低吼道，“毕竟是他们生下了我，我才有了和爸妈还有哥哥一起生活的机会……”

方泓宇缓慢蹲下，抱紧双膝，脸上混杂着惊慌失措与后悔的表情，不似作伪。

“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你们，不是为了钱……”他的声音染上哭腔。

牧言在心中暗叹一声，还是上前将少年抱在怀里，轻哄着安抚对方。

良久，他才继续开口：“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这件事我会告诉爸妈的。”

少年的脸上满是悔意：“我之前……曾经想对那个家伙出手，你、你们会赶走我吗？”他紧紧地抓着牧言的衣角，不肯松手。

牧言没有给出答案，只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方泓宇在房间内低声啜泣，不断重复着“我没想要他们死”之类的话。

……

夜深了。

牧言刚刚从书房离开。他把手中的证据全部交给了房父，没有画蛇添足，也没有隐瞒什么。

“我以为他会暴跳如雷，或者大受打击，总之不会是这种淡然的样子。”牧言不解。

0001则不以为然：【毕竟是一家之长啦，总要在你面前保持些面子。内心其实已经惊得不知要作何反应了，才会说‘我会再好好调查的’先赶你出来。】

“该说不愧是老总级别的人物吗？”牧言感叹，“至少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哦。】0001敷衍地应了一声，它显然更在意另一件事：【你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萧逸灏？反正我不信他知道以后，会不恨方泓宇。】

“恨是人类很普通的一种情绪，只要不被它掌控，我并不打算消去他的恨意。”牧言说出他考虑了许久的结果，“我希望他能把这种恨意转化为另一种力量，一种阻止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