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
“那就是子时?”
“是!”阿苑点头,顿了顿,又问,“皇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北静王的性命了吗?”
皇上握紧拳头,残忍的笑道,“自从朕登上这个皇位,就没有一天不恨他,朕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些心头之恨。”
“那臣妾今晚便陪皇上,去北静王府报了这多年的仇!”阿苑含笑说道。
她的姿容柔婉,红唇动人,但看着皇上的眼里,却活像看到一条毒蛇在吐信子。
“好,”他答应,与此同时,一把揽住了阿苑的腰,既然已经决定要与虎谋皮,那彻底一点又何妨。
阿苑伸手抱住了皇上的脖颈。
两人眼中各有情绪。
入夜后,时间越发的难熬。
终于等到了子时。
皇统领阿苑叫了起来,两人更衣洗漱后,出了乾元殿,往宫外而去。
“这街上,可真安静!”马车哒哒的跑在朱雀大街上,皇上闭上眼睛说道。
阿苑顺势靠进他的怀中,“一切,都如皇上所愿。”
皇上抱紧了她,忽然间,他心思一动,低头看向她问,“前几日,凤鸾宫走水的事,和你有关是吗?”
阿苑没想到皇上会提起皇后,她抿了抿唇,过了片刻,才道,“是又如何?皇上想替皇后娘娘报仇吗?”
“自然不是,”皇上眼底有一片暗色闪过,喉头发紧,但是开口,却并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满,反而一派无情道,“朕早就受够那个女人了,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留着也是没用,苑儿既然看她不顺眼,杀了也就杀了。”
“您倒是无情!”阿苑轻嗔。
皇上在阿苑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对旁人朕自然是无情,可对你,朕恨不得把命给你。”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北静王府门口停下。
皇上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带着阿苑下了马车。
北静王府和朱雀大街两侧的任何人家一般,也是安安静静。
“将门打开!”慕长欢吩咐身边的哑奴。
哑奴领命,飞跃一跃,就进了北静王府。
阿苑很是自信的等着她将门打开,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北静王府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爱妃,这是怎么回事?”皇上转向阿苑问道。
阿苑迟迟等不到哑奴回来,心中也有几分狐疑,就在她忍不住,想亲自入内查探时,却听沉重的一声巨响,接着,北静王府的大门打了开来。
迎着如雪的月光,慕长欢和萧赫带人出现在王府门口。
“你们没事?”阿苑看着慕长欢和萧赫清醒的模样,不可置信的问道。
慕长欢挑了挑眉,“你很意外?”
阿苑抿紧了唇,沉吟片刻,她又笑了开来,“清醒着也好,”说着,她开始转动手上的玉镯。
慕长欢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她径直上前,一步一步的走向她,挑眉道,“你想迷我的魂吗?”
阿苑眼神微变,“你看了遗事见闻?”
慕长欢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直接出手,朝阿苑的命脉攻去。
阿苑见慕长欢出手,一面朝后退去,一面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
下一刻,十几个江湖人突然出现,守在阿苑前面。
“杀了她!”阿苑吩咐江湖人,言语间充满了暴戾。
江湖人领命,拔刀就朝慕长欢斩来,慕长欢自然不会站在原地任他们砍,她运起轻功,飘然朝后退去,与此同时,萧赫和他身后的侍卫同时抬手,露出袖内的弓弩。
这是为了对付江湖人而准备的。
眼看着,萧赫就要发动弓弩,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不远处,裴无声踏月而来。
“你是什么人?”阿苑看着江湖人因为来人地笛声而散去杀人,变了脸色问道。
裴无声清清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在下南疆大祭司,裴无声。”
“裴无声?”阿苑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变了脸色。
她记得,她爹爹,上一任毒王和她说过的,有了这本遗事见闻,天下人她都可令其臣服,可唯独一个人,她必须退避三舍,那个人就是南疆大祭司一门的传人……
“王妃,需要裴某再帮你一把吗?”裴无声看也没看阿苑的恐慌,他侧头看向慕长欢问道。
慕长欢拱手,“多谢裴公子好意,不必了!”话落,她再次向阿苑攻去。
阿苑没有了江湖人的帮忙,很快就处于下风。
几百招过后,慕长欢趁她力尽,一把按住了她的脉门,点了她的穴道。
“断了手脚,捆起来!”慕长欢吩咐褚章。
褚章连忙上前,他一言不发,直接断了阿苑的手筋脚筋,然后将她捆了起来。
“皇上今日倒是清闲得很!”萧赫冷眼看着阿苑被制住,他冷幽幽的扫了皇上一眼说道。
皇上也没想到阿苑这么容易就会被擒,他抬起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皇叔,朕要说朕是路过,你信吗?”
萧赫冷笑一声,直接抬手,废了他的右肩。
只听一声哭嚎响起,下一刻,皇上朝后倒去,径直直接晕了过去。
“这些江湖人怎么处置?”慕长欢走向裴无声,问道。
裴无声笑了笑,“他们也是为人所害,罪不至死,我会想办法解去他们身上的毒,让他们恢复正常。”
“嗯,”,慕长欢点头。
裴无声沉默了片刻,又突然道,“明日,我打算回南疆了。”
“一路顺风。”慕长欢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落,不等裴无声再说别的,她直接转身离开。
裴无声看着她的背影,苦涩的笑了一下。
不过很快,又释怀。
世间事,上天已经做了最好的安排。
他已经有了雨里公主,不应该再想别的了。
一夜很快过去。
次日,天光大亮时,又是新的一天。
上京中的人只当自己这一觉睡的长了一些,并不知,他们差点就成为阿苑的傀儡。
皇上被送回宫里,但他的右肩已经废掉,声音也失去了。
乾元殿里,御医进了一波又一波,但是无论用什么法子诊治,皇上的病情始终都没有好起来。
到最后,百官不得不请求豫王出来主持公道。
豫王推辞不过,在监国了一年后,将皇上尊为太上皇,正式继位。
而他的王妃顾婴月,一时间由一个二嫁弃妇扶摇而上成为了正位宫闱的中宫皇后。
豫王更是为了她,虚设后宫。
一年过去,萧赫和慕长欢已经不在上京。
他们回了容州。
将明明已经逃离,却又忍不住回来看萧赫的萧溶溶绳之以法,严刑拷打之下,萧溶溶终于承认,北静老王爷的死并没有任何猫腻。
有猫腻的是陈家上下几百口的死,那些人都是因为她的年少无知才死的。
是她童言无忌,被人诱导,出卖了全家人。
全家人都被株连,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容州一处山庄。
最僻远的茅厕,一个下人问另一个下人,“你说,茅厕里的那个女人,她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那缸里有药,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
“那她还真是惨!”
“谁知道呢!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便是如此,王妃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