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战争,让菀颜雪的眼睛格外的疼,因为南梁的巫师们也上了战场。
以往,菀颜雪都采用大型猛兽直接打头阵,靠着气势威慑让敌军胆寒不敢恋战,以此能减少很多伤亡。
这一次,有了这些巫师的加入,战场上血水把地面都浸透成了如同下过彻夜鲜红色的雨一般,地皮的表层都被血泡软了,到处都是泥泞的软红色稀泥。
那些巫师用蛊虫钻进野兽的身体里,或是放出火蛊横冲乱撞到处点火……再加上诸国联军的埋伏合围,北岳朝来时的二十万大军,突围时就已不到两万。
菀颜雪站在高处的山上,从战场上远远看去就像是这片火红色的地狱里唯一的白点,遗世独立的夺目,却谁也救不了了。
菀颜雪心疼眼裂,人类们彼此争夺带着各自的原因而厮杀是他们的选择,可是这些兽群却都是被她全然无辜的牵累致死。她手上的血怎么也洗不清了,她又想起了那个梦,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父王的话。
胜利的巫师遥遥的冲她得意的喊:“妖女,你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是敌不过我整个南梁巫族的,不如归去吧。”
巫师又高傲的指着还在奋力杀敌的裴释,用一种嘲讽蚂蚁的语气:“这个凡饶命,注定今日终结,这个王朝注定覆没,这是命,灭了这个应该消亡的王朝才是你的使命,即然你生而不凡,就该好生珍惜,何苦白白消耗你的德行,本座奉劝你一句,以肉体凡抬之身,你根本就承受不住使用血脉之力的招致的罚,痛入骨髓伤入魂魄,山不能伤之时,你便得灰飞烟灭,依旧护不住灭的王朝,你还是莫要与命相抗了。”
着那巫师用他手中的芒仗指着裴释,嘴里已经念起了咒语。
菀颜雪见此来不及多想,拆开了手腕上的绷带,用发簪将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重新划开,鲜血打量涌出,菀颜雪沾着自己的血在空中涂画出一个血红的圆,圆落地上,变成透明的光罩,将裴释在内的北岳的将士都罩在其中,无论刀枪剑戟还是巫蛊毒虫都会被光罩隔开。
感觉到光罩的一瞬间,裴释抬头看向菀颜雪的方向,菀颜雪对他无声的了个“走”字。
裴释心领神会,当即大喊一声撤退,带着剩余的人往外冲,那光罩就像是一个大房子在移动似的,所到之处,围着的人都被撞开。裴释带着北岳剩余将士很快的就脱离了包围圈。
他们安全离开后,菀颜雪一口血就喷了出来,这一次她付出的代价是瞎了一双眼睛。
她和裴释汇合后,菀颜雪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肯再走一步的懒样子,她:“裴释我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吧。”
周围的士兵们一听这话,立即就怒火中烧了,这个妖女一路上都把他们的少将军当成下人使唤,如今打了败仗,大家都拼死在逃命的时候,只有她衣衫不染,发丝未乱,可她居然还好意思叫一身是伤,满身是血的少将军背着她走。女人真是没用又麻烦,真该杀了这个贱人,省的看着碍眼。
裴释却没有二话,丝毫迟疑也没有,干脆利落的单膝蹲到她面前:“上来。”
趴在裴释背后的菀颜雪这才抬起头,周围的士兵们有不经意回头的,正好看到她的那双眼,此刻全部眼球都是血红的,已经分不出眼仁和眼白了,就像是眼眶里装上了两个血色玻璃珠一样,好像随时要淌出血水来。只一眼,就被吓得纷纷转过头,不敢再看,心里发毛的嘟囔真真是个妖孽。
而菀颜雪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她的世界在光罩开启的那一刻便是永远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