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颜雪的处境,她自己心里当然明镜似的。
她刚刚不再对夕音之后的事,是因为她时常会想,如果他俩的故事如果能就停在那时,没有之后这许多年,该多好,那样当时那种朦胧的美好便能一直在想想中延续。
当初从战场上再次回到北岳都城之后的这些年里,她一直跟着裴释东征西战,为了保他,菀颜雪的脸上又添了两道入骨的疤,先后失去了触觉和味觉,她的这具凡身肉体早已经是遍体鳞伤,糟蹋得命不久矣,所以菀颜雪才坦然的对夕音能给她想要的。
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下来,菀颜雪自知她体内的戾气越来越重,她的情绪也越来越压抑,喘不过气来。直到前年的一,她看到一户人家在吃狗。
那户人家的男主人为了口感更好,便将狗赶进一个烧的通红的铁桶里。
菀颜雪当时离得很远,却听得很清晰,那狗一直在呜呜的惨叫,凄厉又痛苦。
可那户的男主人却和其他几个好友一起围着铁通继续烧,边笑着兴奋的谈论:“这是我新发现的方法,你们看着,一会他出来后自己就脱毛了,可方便了。”
在狗的又一声哀嚎时,菀颜雪心里那股日积月累的嗜血的戾气突然就压抑不住了,她一瞬间就冲了过去,将那男主人扔进了大火郑
熊熊烈火里,那男人撕声哀嚎,满地打滚。
男饶嚎叫声要比那只狗大很多倍,还是用的人声叫骂哀嚎,很快就招来了很多好事的人围观。
菀颜雪用火烧活人,被那些亲眼见证了,大家一传十,十传百,于是整个都城的百姓都在私下里骂菀颜雪恶毒狠辣,泯灭人性。
聊八卦的人多了,大家相互传论,就将菀颜雪这几年在军营里靠统御野兽打仗,和她出现那年的雷电雨夜中现世的河碑,于是菀颜雪的妖孽名声在百姓心被坐实的彻底。
也是从那时起,菀颜雪的眼睛无论看什么都是血红色的移动的剪影。
菀颜雪自然很清楚人间是个很看重名声的地方,她背着这样越来越恶劣的名声,无论飞鸟尽没尽,她都会是那张被折断的弓,只是迟与早的问题。
丫鬟很快就流水一样的摆好了一桌饭食。
午饭时,九公主一边只捧着饭碗却不吃,一边用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夕音看,还啧啧有声的感慨:“妖都能长成你这么好看,那神仙的长相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夕音猖狂的撇撇嘴,怼:“呵,妖也好,魔也罢,哪比不上仙了。你们人怕妖魔,无非是认为我们会害你们,甚至吃掉你们,你们又觉得神都是守护你们的,所以就敬畏着。这只是你们这些凡饶自我想象罢了。”
着,她还故意那眼睛却撇菀颜雪:“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永远也看不到神冷血的一面。妖有什么不好?随心而为,只做自己想做的,不像她们仙神那么虚伪,满口的礼教规矩,看似大仁大爱,实际却比谁都冷心冷肺。”
夕音老实不客气的当着九公主的面就问菀颜雪:“你难道不是心里看不起凡人吗,你的心从一开始就在冷漠薄凉的看着这些凡人吧。”
菀颜雪慢条斯理的咽下嘴里的饭菜,中规中矩的回答:“我只知道,我的存在是有我的责任的。”
夕音自始至终不曾动过桌面的饭菜,只是慢慢的品着一杯又一杯的酒,是订好的女儿红。
九公主翻着白眼拍桌子:“喂喂喂,你们两个妖孽,竟敢当着本公主的面,明目张胆的讨论你们鄙视人,本公主找人收了你们,妖孽。”
酒足饭饱后,九公主一个人坐在车撵里,她听着马车轱辘前行的声音,心里也是酸酸的,想她这大半生都是高高在上被人仰望的活着,却在和这个国家临别之际,想话别的时候,却只能找这两个不是饶妖,其中一个还是当年的情敌,也是够可悲的。
不过九公主也只是一瞬间的心疼自己,下一秒就收拾好了心情,端着她高高在上的公主气势,准备走向她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