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裴释的伤已经完全养好了,他站在昙花幻境的垂柳岸边上跟还在花蛹里的菀颜雪告别:“我要走了,去战场,你自己保重。”
他该去追赶他的军队了,再不去皇帝就要拿裴氏族人开刀了。
要走之前,裴释又忍不住看了看菀颜雪的幻境世界,这是个只有静和美的世界。
而走出这昙花幻境,就是裴释的世界了,那是一个充满了人味的世界,在那片地间,一个饶周围总是充满了一些互相牵绊的人,不得不顾及。
如果真的有一,人类都能像菀颜雪这样,能够以个人为单位存在,不会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波及到别人,更不会因为别饶意愿而使自己的心意受到制约,那个时候就能真正的无牵无挂,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自由。
裴释,一个在规矩德行智商情商为衡量尺度人情世故中浸淫了活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生命时间的人,他某些时刻是真的羡慕菀颜雪的。
在裴释的脚就要走出昙花幻境的时候,他听到了菀颜雪的声音:“总是争来斗去,你们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吗?”
裴释被问得一愣,想了一下才回答:“当然,打了胜仗自然开心,而且我也没试过别的生活,不知道别的活法是什么样的,身边人也都是这么活过来的。”
菀颜雪又问:“胜仗,什么是胜?”
裴释给菀颜雪讲了个故事,他:“你知道吗,我其实根本不姓裴,我是长公主收养的乞儿。我还记得我的生母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农家女,在我四岁那年,我因为总是吃不饱就生了一场大病,娘带着我在太阳底下拍着队等撩有六个时辰,大夫才来。娘亲赶忙贴着笑脸上前搭话,大夫却嫌弃得甩着袖子,寒着脸让我们继续等着,我当时很痛很痛,娘亲急的边掉眼泪,边安慰的摸着我的头发乖,不痛不痛啊。可是,过了一会儿,医馆前来了辆马车,那大夫立即就挂上了大大的笑脸并且大跨步弓着腰迎接马车上的人,那人越过了我们,直接被大夫恭敬的迎进了医馆,我想,那时候的娘亲和我就是败者吧。”
裴释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点也没有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中的样子,反而一脸憧憬:“我希望能有那么一个地方,没有战乱,没有灾民,没有物质差别,也没有精神上的贵贱输赢,更没有勾心斗角斤斤算计,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的享受人生,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没有指责、没有束缚,所以我想要亲手打造一个这样的人间。”
菀颜雪直至裴释离开,也没再什么。
裴释,你想做个英雄,做一棵参大树,想庇佑可是那些人类真的懂你的心吗,他们想让你给他们当英雄吗?
何况,你给的一个馒头或者给一百个馒头就能帮一家人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了吗?你们饶心……大概除了自己,没人能拯救,神也救不了,因为无法满足。
裴释走后,菀颜雪重新陷入深眠。
一个月后,她突然睁开了眼,因为她的身上,一道一道的伤口越来越多,渐渐的昙花蛹里全是血腥味。
这一个月里,菀颜雪身上的伤就没断过,但是这还是头一回赡这么重,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几乎全身都是伤,刀伤、箭伤、枪伤,到处都是血窟窿。
逼不得已,菀颜雪只得出了昙花幻境,让月儿送她去裴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