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一眼望去，门就是门。

可在空花言停在门口时，房中的老人却似有所觉。

他目光漠然，直直地向门的方向看来，似要透过厚厚的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人，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举动会惹怒外面的人。

隔着一道房门，空花言的目光和房内老人的目光准确相遇。

看着捆绑住老人脚腕的铁链，空花言眼神深沉。

在幽苦星的研究室，她曾亲眼看过那些实验品的凄惨模样。

他们像是熄灭了所有的光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活着，无法自我了结生命，也看不到希望的曙光。

直到生命走到尽头，直到他们的价值利用干净，或许才有真正解脱的那一天。

光屏前，万行舟也十分专注地看着光屏展现出的空花言画面。

管家很是不解，“家主，让空花言发现实验品的存在，会不会不太好？”

万行舟在卫生间待了很久，久到管家都忍不住想要破门而入时，他才步履蹒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从卫生间出来的万行舟神色看似憔悴，精神却明显好转了许多。

也正是因为精神好了许多，此刻他才有精力坐在光屏前看着空花言的动向。

万行舟重新捧起了一杯茶，“只有亲眼看到实验品的现状后，她才会知道，我对她有多好。”

管家明白了万行舟的意思，不过他心中依旧有几分不放心，“家主，空花言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就算现在她的魂兽已经无法召唤出来，但她的作战能力却不是会随着魂兽离开而消失的。

他们将房里关着的那些人称为实验品，可归根究底，那些人也是帝国民众。

若弄巧成拙直接将空花言给激怒，怕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管家欲言又止，他想要开口劝一下万行舟，却直接被万行舟的话给堵了回去，“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听到这句话，管家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家主此刻已经看不到空花言隐藏在无害表面下的危险性了。

他现在已经被那粒药丸给征服了。

或是身体的好转给了他一种错觉，让他脑中的念头也因此骤然转了个弯。

既然空花言做出的药丸能够缓解他虚弱的症状，他为何不将空花言直接收纳进自己的势力呢？

若能将空花言收归为手下，让她一心一意为万家制作药剂，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薛永怀可以继续用空花言的血做研究，而万家，也能因为空花言的药丸摆脱如今的困境。

万行舟心中主意打得十分好，可是他却忘记了，空花言不是对他言听计从的万管家，也不是对万行舟忠心耿耿的随从。

她是帝国的“战斗女神”，更是第五军团的军团长。

就算她的存在现在已经被万行走一手抹杀，她也不会如此软弱的任由万行舟搓圆揉扁。

万管家倒是看得清楚这件事，只不过万行舟此刻已经被自己占据上风的场面迷了眼睛，也被空花言守诺上交药丸的举动宽了心。

在他看来，空花言现在除了归顺他这一条路外，已经没了其他更好的选择。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向空花言展露出自己的最大诚意。

只有归顺他，她才能继续拥有这样“悠闲”的生活。

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被时光硬生生磨灭了棱角。

空花言还不知道万行舟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以后的道路。

她十分沉默地沿着“蜂巢”走了一遍，看到了各种年龄段的人，也看到了同样一种麻木的目光。

空花言虽没有幼时的记忆，她却能够想象到，当年的自己或许也是这样，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不得自由。

若是可以，空花言现在就可以将这些人救出来。

但是想要将万家连根拔起，就必须拿到万家所做之事的证据。

万行舟太过警惕，他口中说着给了空花言研究内的行走权限，但保管机密核心的地方，空花言却是无法靠近的。

那个地方，只有万行舟管家和薛永怀三个人可以靠近。

薛永怀与万家一荣俱荣，薛永怀更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直接动手者，他手上沾染的鲜血，并不是万家少。

想要从薛永怀身上下手，几乎算是天方夜谭。

管家对万行舟忠心耿耿，自然也不会背叛万家。

空花言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觉得，突破点依旧在万行舟身上。

空花言已经快没了耐性，她已经在这个研究室里浪费了太多时间。

特别是看过实验品的凄惨处境后，空花言更是有了一种想要痛快战斗一场的念头。

空花言强压住心中的杀意，深呼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江云深像个隐形人一样站在旁边，安静得仿若同空气融为了一体，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