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卿势力已经有了隐隐超过圣上之势,他不过是顾及史官,不愿自己背上弑父灭君的骂名罢了。直接下旨,无异于以卵击石。
再者,傻子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何况这是皇家之事。父子相残,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词,若是传出去这皇位还能坐稳吗?
这样一来,赵彦卿的如意算盘便落空了。本该立即着手对付自己的父皇,毕竟自己犯了那么多罪无可赦的过错,可圣上又下了一步好棋。
赵奕宣留下来的剩余势力,圣上并没有抹去。外人看来就像陈婉茹的那样存了怜悯之心,可实际上是为了牵制赵彦卿。
圣上也清楚,只要自己一日不死,赵彦卿便永远不是真正的皇帝,哪怕他势力再大,为了自己接手的不是一个烂摊子,他也不得不遵守游戏规则,与圣上玩权谋游戏,万不敢挑起内战。
毕竟北有狄人,南有蛮人,北狄战事刚平息不过数年,仍旧对中原虎视眈眈,他赵彦卿再怎样也不想自己拿到的是个内忧外患的王朝。
两人都有这样的默契,谁都不捅破现状,像一狼一虎磨着爪子随时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而赵月笙,则是暗处蛰伏的蛇。
赵彦卿现在无心对付他,但赵月笙坏了他两次好事,赵彦卿若是登上皇位必然不会放过他。
倒不如与圣上挑明,父子联手。
对于软禁自己的赵彦卿,圣上定然是寒了心,若是有朝一日赵彦卿的势力被拔除,赵月笙便是新的太子。
妩无微微眯起眼睛。
“太子殿下既然已经权倾朝野,那安和王殿下又哪来的自信,认定妩无不会倒戈相向?”
赵月笙笑起来。
“王妃的什么话。”
赵月笙咬重了“王妃”二字,艳丽地笑了起来。
妩无叹了口气。
她在这其中,只怕是无法脱身了。
另一边。
赵彦卿拿着酒杯抿了一口。
是上好的女儿红。
他眯了眯眼,看向那舞姬走入船舱的位置,半晌对鹤蜚道:
“去查查那个舞姬是何身份。”
与此同时,王翟也对身边的人下了同样的命令。
谢朗站在妩无的视线死角,看着妩无拉着赵月笙走到角落,眼神一暗。
王易之遥遥地看见了谢朗,却见谢朗一直看着一个方向,不由得往那个方向看去,刚好看见妩无抬头看向赵月笙,两人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
王易之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刚刚想到的精妙绝伦的句子也不在意了,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偌大的画舫上,众人各怀心思,倒也相安无事地环湖一周,在原来的码头处停了下来。
厮再次放下艞板和舷梯,众人零零碎碎地下了船。
妩无自然也不例外,走出树木长廊,刚上马车,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