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桓摇头道:“最重要的事情,都是我临时起意,除却你,连绿萝都只知晓皮毛,不可能针对此手布局。退一步来说,可以窥测到雍王府的动静,同时算准时机,利用孙府最不可能被利用的人,能完成这两件事的人,可以布局的更为精妙,至少不会第一时间就破绽百出,何至于如此粗陋拙劣。”
蔺桓想起三日前王府内初见,简直是烂俗到极点的手段,如非那日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应下,在精妙的后手也无施展之处。
严青山知晓眼前这个王爷是什么性子,真正下定决心的事,任何人都劝不回来。眼下只有祈求老天,在这么关键是时刻,可别跟雍王府,开这么大的玩笑。
蔺桓见这个刚过二十的年轻谋士,竟然比自己还要担忧,开口道:“青山我知晓你的担忧,她有所图谋不假,我亦有所求,两个各有所求的人在一起,才能长久的合作。况且此女如此心智,就是不可用,也要摸清脾性,以后无论杀之用之,都有所依据。”
开口用之,闭口杀之,再绝色的女子在他蔺桓眼中也不过红粉骷髅。大仇尚未报,所谓绝色,亦不过倾城之用。
......
有所求,才能有所合。百世轮回,念岑溪早已知晓这个男人一点一滴。所以她在恰好的时间抛露出自己的野心,与无能之人共事,是他的大忌。
三千年前,他替她入轮回,受百世之苦,同日,她破却千年屏障,一朝化形,修的人身。然而她并未去撷取那唾手可得的仙班之位,而是毫不犹豫的追随男子,下九幽,入轮回。而今百世轮回,已过九十九,他所投之人,无不命途坎坷,极少善终。轮回百世,方才三千余年。她走过看过也曾长相厮过,接下来这最后一世,她便陪他君临天下,笑傲轮回。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念岑溪披着一件薄纱,等候在廊亭小道上。
天空依旧泛着鱼肚白,那人终于从书房出来,踏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路过此地。
严青山看着这个意料之外的女子,说不得有些吃惊。此女衣衫上沾着些朝露,竟是再次等候了一夜?
不等严青山斟酌着如何开口,女子就道:“久闻雍王府严先生大名,小女子神慕已久。”
严青山之名,只有雍王府蔺王爷蔺桓心腹尚才知晓,其余府内人也不过是知道王爷身边有个贴身的文弱书生,哪里当得上什么大名。念岑溪此话,当然是无中生有。
严青山看着这个不仅容貌气质,连行事手段都惊艳了王府话头最重的两个男人,一时有些拿不准,明明不食人间烟火的做派,却说着如此俗气的话,是示好,还是挑衅?
严青山微微还礼道:“小姐谬赞。”
举止妥帖,脸上却无半分笑意。比面对王府的婢女还要冷漠。
女子上前一步,不偏不倚,恰到挡在严青山身前。有意离去的严青山脸上温怒。
念岑溪却恍若无睹,敛眉柔声道:“我知先生对我多有误解,小女子不求先生一朝改观,但请先生借我三分慈信,我必还以七分仁义。”
语调柔柔,却无半分示弱之感,只是一种平平淡淡商量的语气。
严青山挑眉,心里又将女子往上拔高了一个层次。
说完念岑溪就让开道路,示意请。
严青山没有虚与委蛇,顺势直接离去。
依旧伫立在晨曦中的女子看着这个日后名动三国的年轻谋士,笑得有些怀旧。
我见青山多机机,青山见我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