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项梁一愣,猛然回头,看见一个身穿布衣的皓首老人从黑暗处缓缓走来。
“范老,”项梁一拱手,恭敬说道。
一旁的项羽也躬身施礼,丝毫看不到傲慢的意思。
走出那人,正是范增,在会稽起事时,范增为项氏出谋划策,外结势力,内整军纪,本是一盘散沙之相的会稽军,经过数日以来的修整,已经初具规模。
早起事的方针,正是范增提出。
“范老此言何意?”项梁疑惑问道,仿佛对于范增的话有所怀疑:“此时秦国上下徭役繁重,北方三十万驻守胡人,南方五十万顾及南疆,虽是大秦精锐,不过南北未定,大军虽多,秦国不敢妄动。”
项梁振振有词,他会稽起事目的是为了响应天下心之所向,为反抗暴秦掀开第一面旗帜,为将来复楚奠定声望基础。
他们有能力扩大地盘,可是之所以不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因为不想让大秦率大军前来,如果这样,会稽这几万散士,是断断挡不住秦军的!
范增摆摆手,没有言语,而是走到山川图的桌案前,负手而立。
“还请范老明示!”一旁的项羽焦急说道,在他这种武将看来,最为讨厌的就是说半句话,但是他知道,自己又不能得罪范增,相反,这数日来的政治规划,让他明白这个老人是个天下大才。
范增看了看两人,拿过油灯,照亮了会稽郡的方向,说道:“项梁公所言不虚,但你我知晓的道理,秦国的能人不次于你我,怎能不知?”
范增把油灯缓缓挪向秦川,缓缓说道:“百里秦川虽空,但是集结兵马并不是难事,再者说秦国大将王贲,王翦,内史腾等大将犹在,凑出几十万大军出咸阳也犹如探囊取物!”
项梁紧锁眉头:“如此这般,大军将至,如之奈何?”
范增笑了笑,道:“项梁公莫慌,我既料到,自有应对之策,此事非祸!”
范增指着长沙和临淄方向,缓缓说道:“如若秦军将至,会稽定然不复存在,但是如果秦军长途奔袭,庐江揭竿而起,断秦军后路,泗水临淄增兵钳制,不管秦军是否真的天下无双,没有了后援,一样是一盘散沙,”随后范增指着百越之地:“百越之地大军虽多,但南方民心不稳,南方大军稍有变动,南疆必乱,北方冒顿虎视眈眈,北方蒙恬不敢妄动,此时,只需以逸待劳,等秦军孤军深入,再劳烦项将军率大军出其不意,于九江破之!”
项羽脸上满是振奋,事实上一提到打仗,这是项羽最渴望的事情,但是相比于项羽,项梁就沉稳了好多,沉思一阵,项梁不安的问道:“范老,若是庐江等郡不发兵救援如之奈何?”
若是鄱邑不发兵,会稽这弹丸之地是完全不够秦国吃的,这样的事情过于冒险。
“哈哈哈哈,项梁公多虑!”范增抚着胡须说道:“老夫料定,长沙必然派兵前来!”
“这......”
虽然项梁素来仰慕范增的计谋和才能,可是无凭无据就说出这样涉及身家性命的狂妄之言,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