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山径拂袖哧了一声,对清峭说,“往后你若有心觅一位神后相伴余生,绝不可择其一者,在你和自己之间,她们明显更爱自己!”
“没想到你会来送我。”清峭微微一笑,山径此神,最是独傲,于他而言,天地之中,唯法最大,即便不是神主,也要依法行事。彼时吃茶,他曾说,若是与人亲近,必然会产生情感,如此便不能公正司法,他执掌慎刑司,当担地起“慎独”二字。
“我是受人之托。”山径从袖中取出一惊春桃枝,“丛悅公主让我将这桃枝送你。”
“她将如何?”清峭接过桃枝,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知我不能说。况且案子还未查清楚,尚无定论。你此去小心。”山径揣着袖子,笑着对他说,他忽地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这些是树色寂灭前在看的东西,我为你抄录了一份,或许于你此行有益,你且拿着。”
“隐粼粼行踪秘录。”清峭默念了一遍,心口一紧,“这是……”
“启程吧,听闻伏靖神官一早就等在六界碑,怕是等急了。放心,我会帮你照看厌迟的。”山径转身消失在宫道上。
伏靖等得心急,取出幻魔枪在六界碑前舞了起来,又命人前往执事阁去打听消息,看清峭上神什么时候能出门。执事阁做的虽是探听消息的生意,但都是些无伤大雅,供清虚境神女消遣的小事儿,因为阴差阳错地帮着牵了几次红线,撮合了几对神官仙子,得到了掌管姻缘线的孟知常神官的庇护,整个执事阁中最机灵的便是小鼓,价格也最高,找他探听消息,最少也得十棵辰钩草。
伏靖神官自幼投身军旅,积蓄不多,又不通此道,随便找了个小侍官,得到的消息是上神马上就到,而这马上眨眼就是两个时辰。
清峭到六界碑时,伏靖刚耍了一遍枪,出了一身汗。
伏靖一见清峭,如见了久别的情人,收了枪直奔向他。清峭微一皱眉,挥手让他停下,伏靖一身的汗臭让他有些受不了。
伏靖止住脚步,朝清峭行了礼,“上神终于来了,我们即刻启程吧。”
“你且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清峭否决了他的提议。不等伏靖反驳,他接着道,“不急,冥府一族,白日休息,夜晚行动。”
清峭站在舍生台上,望着远方霞光染红的滚滚云海,如沸腾的油锅,他回望六界碑,心中五味杂陈。他飞升清虚境已近十万年,还是第一次来这舍生台六界碑,西方佛陀说世事因果,谁也逃不掉,果真如此。
“舍生,舍生,上神可是怕了?”忘毋神官一袭红衫,轻摇着扶惘扇,缓步而来,悠哉自在。这位芳卢宫的神官,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乃是清虚境第一清闲之人,清峭入清虚境数十万年,见他也不过寥寥数次,他也总一派怡然逍遥的模样。
清峭说,“前番西方佛陀讲经,言之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十万年,什么都忘了。都说忘毋神官精于佛理,不知神官有何见教?”
毋忘从袖中取出一朵扶桑花,“若是忘了,便不会如此说。于诸惑业及魔境,世间道中得解脱,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着空。清峭上神,保重。”他说完,悄然离去。
“上神,我们走吧!”伏靖一面抬手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一面走到清峭面前,抖了抖自己的衣裳,“特意熏的青檀香!”
“走吧。”清峭后退一步,转身消失在六界碑前。
“是!”来不及整理衣衫,伏靖抄起幻魔枪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