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战从暗夜战到白昼,又从白昼撑到黑夜,陆长青使尽所能耗尽真元,如今是连剑都握不稳了,他将长剑插于地面用以支撑自己稍作休整。
对于这场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无妄之灾,陆长青只当是时运不济,他没想过能安然无恙的救回祖母,却也没想到这么早便遇如此强敌。
赤谷凶险,当真不是先辈们信口开河,这女妖少说也有千年道行,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其对手,更何况她痛失兄长,正是愤恨之际,任谁都别想逃出这场复仇之战。
瀛洲少女没有独善其身,用那点微末法力和蛇族本能游走在女妖四周替陆长青分散攻击,胆小怕事的李遇也没有跑路,他一边指挥陆家军清扫毒障,一边尽可能的支援陆长青为其寻求机会。
可在纯粹的力量面前,弱者的挣扎是没有出路的,即便女妖没有成仙的可能,那千年道行毕竟不是摆设。
女妖现出原形后,全身硬化坚比顽石,陆长青的全力一击至多也就是在它腿上留下几条红印,而那八支蛛腿更是将它直接撑至两丈高空,兵家常说高屋建瓴,即占领高地对于战争的走向有着不可阻遏的影响,如今女妖不仅个人实力超凡又占尽天机,陆长青想与之打个照面都难,更别说找其弱点攻其不备了,而最最恼人的还远不止这些,蜘蛛本体的蛛丝更是她强有力的武器,远攻有蛛丝可御,近战有两丈身躯可挡,两条杀路都被封的死死的,让陆长青很是被动。
可事情远没到绝望的时候,要说蜘蛛本体的弱点尚未可知,但就女妖而言,弱点还是极其明显的。
陆长青心中有了盘算欲找瀛洲少女商量,可话到嘴边却是忆起未曾询问过对方姓氏,“呃...瀛洲那个...小姑娘!”
“......”瀛洲少女手下不停并抽空瞪了一眼陆长青,这一眼甚是幽怨,配着眼下这种五六岁女童力战巨型妖物的场面,真是让闻者伤心看者落泪,若不是眼下实在无计可施,陆长青也不忍再开口求什么。
“抱歉,虽然有些为难,但你,能不能与这蜘女一般,也召些同族来帮忙?”
瀛洲少女愣了一下,然后气的直拍大腿,“如此良计你怎不早说!”
“......”
陆长青也不晓得她当真能召唤啊,但此时多说无益,他一边高喊小心,一边极力往少女处赶,真真是吃奶的劲都给使出来了,方才替她挡下蛛腿一击,那瀛洲少女危机意识太过薄弱,哪有打架打到一半,突然收力坐在原处施法的,这跟活靶有何区别。
陆长青如今也是别无所求了,求只求少女找来的帮手能够靠谱些,他这一击挡的实属艰难,黑色的蛛腿自上而下带着劲风压在剑上,犹如千百斤的石锤在帮他锻造兵刃,他出招太急未曾蓄力,不消半刻,被他生举至头顶的佩剑便不堪重力压到肩膀,又从肩膀嵌入血肉。
人们总说利剑都是双刃剑,伤人也伤己,从前他还不信,如今倒是心悦诚服,手中的昆仑杀敌时所向披靡,砍己时也是削骨如泥。
可这还没完,女妖早就对猴子般乱窜的两人忍无可忍,此番终于被她逮到一个,还不得往死里弄,长剑上的蛛腿再加一只,直接将陆长青按进了土里,眼看他的身体就要被压成肉饼了,瀛洲少女突然出声,并甚为愉悦的说,“哇,你这是怎么了,是要死了么?”
陆长青白眼一番,就差当场气晕过去。
“不用紧张,大黄来了,不会让你死掉的。”瀛洲少女一幅此事已了的表情,很是胸有成竹,只见她妙手一抬,一道金光自陆长青长剑上一闪而过,剑身先是微震随后竟自行动了起来,万钧之重的蛛腿被长剑一寸寸的掀了回去,总算解下陆长青的危机。
“哟,你这剑里还封着剑灵呢?不赖不赖是蓬莱偷出来的灵宝吧!”瀛洲少女嬉笑着接下陆长青的佩剑并拿在手里掂量起来,那长剑颇有灵性,见少女使着费力竟兀自变成了一把短刃,少女自是喜不自胜的蹦跶起来,“这个好玩,若是孝敬给神兽大人,他定会喜欢!”
少女言下之意那昆仑俨然已是她的私物,她又看了一眼陆长青而后笑着将他踢至老远,“这对小蛛该是没有领路人,节肢类的生灵因腿脚大多羸弱,一般都会优先加强腿脚练习,可他们俩个的腿脚却弱到连你们凡人都看的出,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陆长青疼的脸都要皱到一块了,但听到此话还是吸着凉气提醒少女,“他们显出原身后,表皮很是坚硬,你说的弱点已不甚明显,尚需小心应对。”
“对你而言不算弱点,对我可就另当别论了。”少女面色一寒,长袖旋而一挥,那柄短刃随念而动,金光所道之处蛛腿应声而断,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我当你是恩人百般忍让,你却要辣手摧花,我还没活够呢!”少女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击给惹怒了,她收剑折返而后重新攻了上去,“你既已是非不分善恶不辨,那留下来也是为祸人间,我今日便送你一程。”
八腿尽断的蜘蛛虽然暂处下风,但说落败还为时尚早,少女未行至跟前已被漫天蛛丝堵了回去,那蛛丝甚有灵性,一直追着少女防她近身。
如此反复,只能在外围打转的少女甚是恼怒,“反正都是一死,你费这么大劲折腾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