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生的解释不清也完全是性格使然。她知道他一向胆小怕事,笨嘴拙舌。就算事情往最坏了说,即便他动了歪脑筋,自己也愿意全身而退。
再有,温倩倩的美人计没有得逞,如果再知道老乡打了人,两个人对质起来,自然会暴露自己,也许会自惭形秽,不再露面了。事情已经发生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想再去追究谁的问题。
眼下,她只想在出差之前和许凡生解除矛盾,减轻彼此思想上的负担。于是,她和经理申请提前下班两个小时,提前去买菜,给丈夫做点顺口的,也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
——
许凡生没想到今天的妻子比平常早到家一个多小时,她的手上盯着刚从市场里买来的菜和肉,脸色也比昨天好看多了。这令他感到很意外,妻子结婚以来很少自己去买菜,况且他们之间还闹了些矛盾。昨晚还不理会给他换药的她,怎么突然一下子又变得如此温柔贤惠了呢?!
他凑上前去问道:“用不用我帮忙啊?”
对方笑着回应说:“不用,你就歇着吧。”
于是,他又重新躺回沙发,微闭双眼,听着厨房里的动静。不一会儿,他就闻到了满屋飘散的肉香,此刻,他倒没有垂涎三尺的食欲,反倒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妻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要用这顿诱人的晚餐和自己谈判决别?
他的头脑里做出各种负面的猜测,直到两只手有些瑟瑟发抖,赶忙又从抽屉里掏出了药,服下了两粒。他害怕生活中的一切变动,甚至妻子态度上的一点变化都会令他不安。
一棠已经成为他人生中最后的底线,只要妻子还能坚定地陪伴自己,他便还有好好生活的勇气。而一旦这道防线被攻破,他的世界便会彻底地坍塌,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又过了一会儿,两素一荤端上了桌,妻子把他叫了出来。许凡生便开口问道:“你要离开我了吗?”
“你怎么知道?不过是暂时的。”
“你要去哪儿?”
“过两天要出趟差,去成都,你不是知道嘛?我的工作偶尔也需要出个门。”
听到这话,他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又接着问:“那你今天做这些吃的,是什么意思?”
“给你补补啊,你看你的伤都在脸上,本来应该吃猪头最合适,可我不会做,也只能炖只肘子给你了。”
短暂的离别对许凡生来讲算不得什么,吃什么也并不重要,他只想确认孟一棠对自己的态度,于是又问道:“你是不是认为昨天冤枉我了?我可以不睡沙发了吗?”
而当对方给出了肯定答案时,他的情绪竟然一时失控,趴在妻子的肩头哭了起来,似乎昨天以及之前的委屈和不平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
孟一棠担心讨扰到邻居,无奈地拍着他的肩,好说歹说地安慰劝解一番,过了好一阵才算止住了哭。
吃过了饭,许凡生的情绪忽又雨转晴,忙着收拾饭桌,然后又兴致勃勃地把碗刷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他把自己那只忠诚的枕头抱到了卧室,心情激动地躺在阔别已久的床上。有妻子躺在身边,他才能睡得安心,妻子圆滚滚的肚皮才是他最好的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