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年幼单纯,不懂其中深意,粗略一想向白曜保证。
“我以后定会时常规劝她,不让她乱来。”
白曜怜爱的看着小童,他的先辈也曾与自己相携长大处处维护。
白泽一族寿数不过万年,他看着老朋友不断离世新生,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份忠贞守护之心。
他难得心生妄念,白泽可以新生,与他一同长大的羽渊,也有可能吧。
姬罗梦中须臾便是数千年。
她见了南海奇山上的奇珍异兽,也历了昆仑学徒时的狂野疯癫,后来她携族人与宿敌鲛人相抗,修筑城墙高塔,御敌于外,奇山羽人迎来辉煌鼎盛。
再后来,她携族出征,母亲和族人站在高墙上向她挥手,神鸟奇兽载歌起舞呐喊着羽皇必要得胜归来。
再后来,她便只剩满心满腔的悲伤恐惧,和绝望……
姬罗一睡就是数日。
白泽趴守在她床榻边,见她眼中滑下清泪,小心的擦去,一边还安慰。
“你很痛吗?那你以后一定要听话啊。”
又想了想,“实在是忍不住的话,那你就叫上我啊,我们两个人就不怕别人了,你就不会受伤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这番安慰分担,姬罗泪流的更凶了。
白泽万分忧心的去找白曜,“羽渊姐姐痛的厉害,她都哭了,大人可有伤药喂给她一些。”
哭了?
白曜放下手中的银弓。她竟还会哭?
白泽点头,“哭得可厉害了。枕头都湿透了。定是痛极了!”
白曜起身去看。这怼天怼地的小丫头也会害怕的哭么?
殿中的姬罗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神情萎靡,满目哀伤。见白曜进门也无半分激动。
“你可有什么不适?”
白曜上前,虚探了一下她的灵根,平稳浑厚,看来是伤愈了。
姬罗任他出手查探,呆呆的问“他们都死了么?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吗?我母亲,”
似察觉自己说错了,“羽人修城筑墙,山中还有峭洞密室,一个人都没活下来吗?”
白曜闻言细细看向她,阴陵山中那一剑许是激发了她脑中羽渊的记忆。
沉默,然后摇头。
“没有?”姬罗仿佛不信。
白曜再次否决了她的念想,眼中深沉,隐有憾意。
“鲛人趁你战死,勾结了南海陵鱼一族攻打奇山。羽霄率族抵抗,因留下的都是老幼病残,十日后不敌,阖族只剩她一人,便毁了圣石,奇山坠入南海。”
哈。
姬罗胸口一缩,喘不过气来,痛的她眼泪止不住的下流。
强行大口呼吸,不,那是羽渊的族人,不是她的。
她只是在为一个身死族灭的女战士惋惜。
她只是,很想为这个战士做些什么。“那阴邪两族可还在南海?”
白曜再摇头。
他在赤水殓好羽人遗骸,抚陵前往南海。见到的是一片空落的海面,抓了附近的水族询问,才知道鲛人作乱,奇山坠落。
赤水便强憋在心的愤怒喷涌,他一掌划开南海水面,直劈鲛人宫阙。擒住了正在欢饮的鲛人首领和陵鱼族长,两人吓得跪地哀求。
可那怒意如何能了?
赤水之殇,奇山之憾,白曜杀红了眼。
南海血水翻滚,残肢浮尸密布,攻山两族俱灭,旁观水族斩寿千年永无得道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