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屋子里的事,慕容馨不是没想过,可那里装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很清楚,无非是一些草木或是霜露之类。莫说没有毒性,只怕连药性都很微弱,如何能害到人?
若说有人在拿到那些之后做了什么手脚,倒也是有些可能,只是宫中试毒的内侍又岂是吃干饭的,怎会没有察觉?
思及此处,慕容馨才略略有些心安,又想到之前素鲔所说长姐无恙,而且就在宫中,不觉又皱起眉头。
这一阵子,她一直在小心试探打听慕容修仪的事,无一例外地都说从未听说,哪怕是已在宫中做了大半辈子的宫女和内侍,言辞间并无刻意的遮掩。
那么究竟是什么令所有人都将她曾经存在过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能问的都问了,眼下慕容馨能想到的只有白藏了。可是一旦提及慕容锦,剔透如白藏,立刻就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这么想着,慕容馨猛地发觉自己正站在医所的门前,自己怎么一路走过来的,她竟想不过来。
正欲转身离开,就听见有人唤她,“知风,白大人唤你进去。”
慕容馨愣住,看着门口陌生面孔的医女一时说不出话来,白藏如何知道自己来了?
里头的路她很熟悉,从前还是云罗的时候,她时常会来。
如今,如今自己和白藏之间隔了什么,好似回不到从前了……
白藏的房门半开着,领着慕容馨进来的医女很伶俐地退下了,慕容馨稳了稳情绪,迈入屋子。
白藏没抬眼,推了推面前的脉枕,“哪儿不舒服?”
慕容馨一头雾水地坐下,“没……没哪儿不舒服……”
“上我这儿来的,都是有不舒服的,特别是坐在我面前的,定是格外不舒服的。”白藏示意她将手放上脉枕。
白藏的指尖搭在自己的脉间,凝神不语,案上的余香燃尽了,她才收回了手去。
“出去了一趟又回来,身子也不如从前了……”她提笔开始写方子。
慕容馨知她瞧出自己身份,垂头低声道:“你是不是早已怀疑……”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白藏打断她,手下却没有停,“现在可以问了。”
慕容馨顿了顿,“修仪……”
“如果知道了真相,你就会从此消失,或者忘记很多从前的事,你还想知道么?”白藏的手没有半分停滞,丁香二字写得十分俊秀。
“想。”慕容馨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倒是让白藏的笔尖迟滞了一瞬。
“我还想知道,那处高阁里究竟是什么?为何要费如此周章从那里收集……”
白藏将手上的药方写完,才缓缓起身,“跟我来。”说罢领着她循着后院的侧门出了医所。
慕容馨自以为对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了如指掌,却还是在如蛛网般的长廊里转晕了脑袋。
这里如此繁复的布局,并没有出现在娘亲那张舆图之上。
那上面在此处大约只是勾了成片的树林和一片湖水而已。眼看着周围的回廊和一进进楼宇,也不似新建,怎会被疏忽了?
直到面前一片幽蓝的湖面出现,慕容馨才总算舒了舒眉头,起码这个湖还是在的,之后尚可琢磨其中的蹊跷。
湖边有一艘小舟,白藏停在那前面,望着一派湖光山色道:“你可是真的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