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敖鼎匆匆忙忙走到龙宫大殿,夏安刚一进门,就见老龙王敖广正在大发雷霆。
“欺人太甚!太乙仗着背后师门,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我东海挑衅,是在欺我龙宫无人吗?真是岂有此理!”
越说火越大,敖广顺手抄起案上的琉璃水晶茶盏,猛地砸在了地上。
龟丞相缩了缩头,瞧着地上粉身碎骨的水晶杯,弱弱地回道:
“大王息怒啊!如今东天庭、西灵山,横压当世。我龙族又已非当年,纵然太乙不当人子,三番五次寻衅,却也不可怒而兴师,以免……”
龟丞相的老成持重,龙王能听得下去,敖鼎却接受不了。
“龟丞相此言差矣!父王,以我看来,太乙现在这般行事,无非就是吃准了我们不敢如何对他,只要父王愿意出手,将这老小子痛打一顿,打到他服,那他就绝不敢再有下次了!”
龟丞相见敖鼎一进来就这么暴躁,脸上忧色一闪,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
中二少年,不是区区言语就能够说服的。
敖广对于敖鼎的说法不置可否,只眼神一转,看向了夏安:
“小安贤侄,太乙又来找事了,你看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夏安分别看了看敖鼎、龟丞相的脸色。
要是按他想的,当然是巴不得老龙王出手把太乙教训一顿。可问题的重点不在于他怎么想,而在于老龙王敖广怎么想。
如果敖广想打,那他说这个倒还好。
可要是敖广不想动手,他在这里挑唆,说不定就要被敖广认为是他要祸水东引,用东海来帮他背锅。
犹豫了半天,夏安还是决定先稳一手,试探一下先:“龙王伯伯,太乙此来,无非是想要找我,跟东海应该是没有关系的。要不,你们把我交出去?”
“诶!贤侄说得什么话!事情自我东海而起,哪里能让你来当替罪羊?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好好想想该怎么把太乙打发走吧!”
这回用不着敖鼎说话了,老龙王就很严肃地拒绝了夏安“卖自己”的建议。
夏安心中一松,马上双手抱拳,给敖广躬身一礼:“多谢龙王伯伯!”
龟丞相见龙王决意要保夏安,赶紧上前劝阻:
“大王,打不得呀!阐教势力之大,绝非一个小小太乙能够代表得了的,那哪吒本就是阐教教主钦点的护法,若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只怕东海就要永无宁日了呀!”
敖鼎勃然大怒,三两步上前,一把揪住龟丞相的龟壳,将他提了起来:
“好啊!你这意思就是要把我兄弟当成交代奉上给太乙吗!”
敖广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敖鼎把龟丞相提得双脚离地,四肢乱晃。
夏安心中一凛,忙上前说道:
“太子哥,你干嘛呀!人龟丞相啥时候说要卖我了?现在不是在商量吗?再说了,我也觉得还是不要打架的好。”
“是啊是啊,夏公子说得对,殿下放了老臣吧!”龟丞相也顺势跟着连连告饶。
敖鼎喘着粗气,冷哼着把松一手,把龟丞相丢了下去,气鼓鼓地叫道:
“是哪吒先仗着宝贝对我下手的!当时怎么不见太乙出来?!现在他的人吃了亏,就接二连三的上门找茬,我们东海难道就任由他们这般放肆不成!”
夏安帮着龟丞相正了正龟壳,让确实想要卖了夏安的龟丞相老脸通红一片。
“太子哥,俗话说得好,天大地大,道理最大。与其想着以武服人,不如想想能不能跟他们讲道理,以德来服人。”
“以德服人?”敖鼎一听这个,更是气得不行。“安弟弟,你怕是被玉鼎真人传染了吧?什么以德服人,要不是玉鼎这家伙修为尽废,你看他跟不跟你以德服人!”
敖广眉头紧皱:“贤侄,你的意思是,太乙仗势欺人,咱们也拉上一伙势力靠背?”
夏安嘴角一体,颔首说道:“然也!”
面露微笑,头颅昂起,口拽古文,此刻的夏安,浑身上下就透着两字:装逼!
“……安弟弟,你下次装正经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裤子提上?”
敖鼎不知道世间还有“装逼”这个词,只能将之说成是“装正经”,但不管用词精不精确,效果却绝对是黄金爆头级别的。
夏安装不下去,赶紧把松松垮垮又快掉下去的裤子提上,仔仔细细地用腰带扎紧,嘴里嘟嘟囔囔:“还能不能玩了……好不容易装一次逼,又掉裤子……靠!”
别人装逼失败,叫掉链子,可夏安这个绝世奇才,十次装逼九次失败,八次都是掉裤子。
虽然夏安这个诸葛流的逼没有装成,可他的话,却显然给了老龙王巨大的启发:
“对呀!太乙是阐教门人,我东海还归天庭统辖呢!玉帝估计早就不爽阐教这帮孙子了,要是我上天去告状,他肯定会帮着我!”
敖广两眼登时发亮,猛一拍手,似乎就已经看到听到他告状之后,玉帝暴怒之下,调动十万天兵过来帮他镇场子的画面了!
“是极是极!大王啊,老臣真是太笨了!早就该想到,咱们可以去天庭告状哇!嘿嘿,还是夏公子机灵,小龟佩服,佩服!”
生怕敖广会跟阐教动手,产生严重后果危急东海的龟丞相,听到敖广说去天庭告状,立刻就笑成了满脸菊花开,顺带着吹了一波夏安,用来表示歉意外加感激。
敖鼎扁了扁嘴,不屑至极:“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龟丞相你要是小龟,那安弟弟可不是连胎盘都算不上了?”
“额……呵呵,呵呵,殿下机智,机智。”龟丞相面上一滞,硬着头皮干笑着。
“好!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往天庭,求见玉皇大帝!”
说干就干,敖广一甩袍袖,大步流星就要出了水晶宫,直奔天庭。
“去不得呀!”
刚走到门口,敖广就听见一声尖厉至极的惨叫!
被吓得浑身一抖,转过身一看,就看到发出惨叫的,正是现在脸色煞白的夏安!
“咦?贤侄啊,你这是怎么了?”敖广一头雾水,转而一笑。
“哦,我明白了!你放心,只要玉帝肯相助,太乙也好,阐教也罢,绝不敢再这样无理取闹!毕竟,道理是在我们手上滴!”
夏安都快哭了:谁特么跟你说道理了!你去了天庭,老子可就死定了呀!
要知道,夏安可是跟玉帝的老婆王母结下了仇的,甚至造化锄还把王母娘娘的发簪都给打得黯淡无光。
虽然这件事发生已经大半年了,也不见王母来寻仇,可这并不意味着这事儿了结了呀?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王母说不定只是还忙着教训小仙女,没顾得上寻仇呢!
要是敖广就这么上了天庭,把事情一说,免不了就得把夏安带出来,到时候……东海怎么样不知道,可他夏安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太乙当初嚣张地说要把他送入轮回,可王母更狠啊,直接要把他塞到十八层地狱去,连转世投胎都不给机会。
这么一想,夏安哪里还敢让龙王上天庭告状啊。
“呵呵,那个啥,龙王伯伯,我觉得吧,玉帝虽然厉害,但终究也不是咱们龙族。我的意思是,要不你把天下龙族都约过来,开个趴体啥的,人一多,太乙不也得知道怕吗?”
夏安僵硬地笑着,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谁料,敖广却只嘿嘿一笑:
“贤侄有所不知,现如今我龙族虽族人不少,但却分镇天下水域。找他们来多麻烦啊,还不如直接上天庭呢!”
夏安听闻此言,心凉了半截:“要不,咱们还是麻烦一点吧,偷懒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敖广又不傻,见到夏安这样,也觉出不对来,脸一板:“贤侄,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夏安挠头苦笑:“龙王伯伯,其实也没啥,我就是觉得,玉帝他不定就能管这事,就算管,也不一定就能站咱们这边。”
“哦?说说看。”敖广很好奇地转身走了回来。
关键时刻,夏安脑筋转速飙升,智sa慧huang的火花迸发不断。
启动!大忽悠之术!
“龙王伯伯,你看哈,玉帝虽然是天庭之主,但现在看样子也还没能把手下都压住。阐教呢,在天庭也是一股大势力,就算他们之间有隔阂,总也不能闹翻吧?”
敖广点了点头:“嗯,有点道理。”
见此,夏安更来劲了:“所以说,依我看,现在就算你到天庭去告状,玉帝顶多也就是让太乙不要为难东海。至于帮你对付阐教,你觉得玉帝会吗?”
“嘶!”敖广被带到夏安带到沟里去了。“现在太乙本就不是为难东海,那就是说,玉帝也会让我把你卖了!”
夏安疯狂点头:“对呀对呀,龙王伯伯,说了不卖队友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父王!安弟弟说得对!可不能卖他!”一旁的敖鼎,也很是时候的出来混了个助攻。
然后……敖广就被这俩坑货拿下了。
“这么说来,天庭确实是不能去了。别没找来帮手,反而还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敖广拈着胡须,在大殿上踱过来踱过去,考虑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夏安的提议,召集天下龙族,共同对抗嚣张的太乙和阐教。
“龟丞相,你去敲响钟罄,通知四方龙族前来东海!娘的,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这次老子就好好让他们知道,我龙族威严不可侵犯!”
敖广下定决心,既然对方要搞事,那他也干脆就把事情搞大!
说话间,敖广一身威势轰然而起,一身冕服无风自动,好一派龙君大帝威风!
“龙王爷……”看着负手而立,淡淡的装逼气息弥散四周的敖广,龟丞相脸上满是纠结。
“嗯?怎么,难道龟丞相你当真觉得我敖广就得在他太乙面前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吗?!”
双目如电,敖广眼神一扫,将龟丞相电得浑身打抖。
虽然被上司冷眼盯着很可怕,但龟丞相强忍着害怕,还是说了出来:
“大大大……大王,咱们的聚龙钟、唤龙罄……不是都被龙母娘娘给打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