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陌轻言太能忍了而已。
其实很多次她都想大哭大笑。
天上的纸鸢就像她,飞是飞在天上了,可是线还握在别人手里。
身不由己的感觉很重,命不保夕的危机感,也很重。每次出门时,陌轻言都会当成是最后一次。
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回去。
“咦,对了!最近怎么不见那个叶希和啊?”
被问到关键,陌轻言也没瞒着:“想看两厌呗,他跟出来作甚,讨人厌吗。”
收了伞,与顾凭萱坐在岸边晃着退,两鬓簪着的步摇碰撞出好听的声音。
“也对,要是我天天面对那张死人脸,我也会疯。轻言,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和离?”
鬼丫头打的算盘陌轻言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想撮合她跟顾心平。
她环着手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计划从来都不按我的意图走。”
拱桥穿来几艘乌篷船,她们离港口很近。
冬日的太阳像朝露,很快便消失,冷风嗖嗖的从袖口灌进来,无孔不入,脊骨寒凉。
船上时不时有歌姬弹奏演唱,靡靡曲调让人沉迷,顾凭萱都听醉了。睁眼时,一艘豪华的船缓缓飘来,江面上的其他船顿时成了衬托。
咦!站在船头那人,不是讨人厌的叶希和吗?
她立马推了推陌轻言的手臂:“你快看!”
陌轻言应声看过去,终于懂得“人间风流”四字怎么写。大概是十年后回首,这一幕依旧栩栩如生刻在她心里。陌上花开,故人从未老矣。
人间真有少年如此,不是朝露,不似琴弦,他是人间正道,是骄阳的光。风雪颠沛,那船从白雾中行驶来,渺茫又神秘。
华船白衣,少年是他。
“叶希和……”
顾凭萱啧了一声:“哼,叶希和也就是空有其表!老天真是瞎了眼,给这种人好皮囊!”
船好像是在往她们的方向行来。
陌轻言双脚完全在这扎根了,她自作多情的在想,对方是在朝她而来。
她还未朝骄阳奔去,骄阳自己来了,投入她怀抱中。
无数涟漪使来时,叶希和转眼看到她,四目相对着。
顾凭萱觉得自己在这有些多余……可是,决不能让这个臭男人伤害自己的好姐妹!
“看什么看啊!不知道我们家轻言长得漂亮么?哼,回去看那个姓李的吧,少来这耽误我们看风景!”
叶希和披着白色大氅,玉冠高束,用丰神俊朗来形容都俗气了,眉目间仍是高高在上、不食烟火的气息。修长的身形惹来不少姑娘驻足观看,甚至有向他扔香包的。
没表情时,看着就像高岭之花。可待他微微蹙眉时,那股凌厉的逼迫感会让人窒息。
他伸出手,声音清冽:“一起泛舟如何?”
陌轻言被旁边的闺蜜摇醒,冷声道:“不必了。王爷自己玩吧,我有事,先告辞了。”
“走,真是碍眼,什么时候泛舟不行,偏偏这时候来挡咱们的眼。”顾凭萱很是替她打抱不平。
走没两步,叶希和在身后道:“船上有抄手,吃碗再走吧,暖暖身子也好。”
抄手……
顾凭萱大声道:“你怎么不摆桌满汉全席来?抄手?你也太小气了吧!要不是轻言好说话,脾气软,早把你安王府掀一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