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眸微垂,恍若未闻,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灵儿却能够清楚感受到她心中压抑着的不屑和嘲讽。
然而经过刚才的“角逐拔河”,灵儿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虚脱了。
此刻申明儿安安静静的,灵儿已是求之不得。
灵儿对申明儿的要求非常低,只要她不杀自己人,能让自己过了宵分散人的“考验”,她想在“故事里”做什么,灵儿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反正都是假的,反正都是她的故事。
灵儿浑浑噩噩的胡思乱想着,感觉自己就像是泡在水里的一块糖,正慢慢的融化着。
各种各样的情绪和记忆就像海浪一样包围着自己,无声无息的冲刷过来,好像要把自己推得远远的。
灵儿变得恍恍惚惚。
心里一边还在惦记着,如何才算过关。
另一边却困得就如同要冬眠了一样。
眼前的事物明明还清晰着,思想却像是被砂砾卡住的机括,转起来啦嘎吱嘎吱的,迟钝极了。
灵儿还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奋力参与”,已经在这个身体里争取到了一部分的领主权。
申明儿虽不能自觉,但她的魂魄却能感受到自己被鸠占鹊巢。
它想把灵儿融合进来,或者直接挤出去。
所以灵儿才会有困顿不清的排斥感。
她透过申明儿的眼睛,疲惫的看了一眼张景琛。
强打着精神,迷迷糊糊的想,好在自己这个便宜师兄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他寄居在张景琛的壳子里,倒是挺安逸的样子,自己可是一上来就累得差点死了。
这次自己也总算勉强救了他一回吧。
灵儿暗戳戳的先自觉伟大了一番,却根本不知道落圄天此刻压根就不再张景琛的身体里。
这一点就连宵分散人也没想到,落圄天竟然会先被上一个结界吸进去,重新跌入阴岭虫谷里去。
宵分散人此刻怔在桌子前,一脸的黑线,不知道等落圄天出来,该如何跟他交代。
就在这时,灵儿听到另一个内侍也极小声的开口说道:“太子爷,澄霜乡君手持三尺白绫,一直在宫里等您,并未随家人出城。”
奥,灵儿便明白,这应该是雅意出场了,心想她这角色倒是不错,没什么累活,听起来还挺讲义气的。
要是一会澄霜乡君能把直接把张景琛拐跑那就更好了。
毕竟申明儿的记忆是十分恨张景琛的父亲张储询的,顺带着也没打算对张景琛心慈手软。
就看刚才申明儿打算屠城头的这架势,灵儿总感觉这事儿还没完。
不过这个幻想应该不大可能实现,按照灵儿“记忆”中,宫里的规矩,澄霜乡君本不该在那里的,现在只是趁政乱无人管她也就是了。
但是皇帝病危,太子应该立时立刻敢往孝榻,又如何能被拐跑呢?
灵儿由近及远的快速融合着申明儿的记忆。
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慢慢的充盈起来,那种旁观的感觉好像越来越弱了。
这时,她感觉到申明儿一只手伸进了袖子里,摸了摸袖袋里的两个小纸包,又将手若无其事的拿了出来。
灵儿一个激灵便给吓得从“宫斗的戏份”中跌了出来。
立刻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重新聚集到现实中来。
因为共享的记忆里,这两个纸包里是药。
一包是毒药,一包是加快血液流速的药。
她带着这两包小小的药,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是破城,她自然不能被俘!
这毒药和死士们用的不同,不会七窍流血,口吐白沫,算是死的比较安详的一种了。
可是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毒发时间慢。
所以她临行前不仅问御医要了这种毒药,还要了点“减少痛苦”的加速药。
万一城门破了,这两包粉末就是她最后的尊严。
灵儿懵了一刻,一下闪过了两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