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七葵尴尬不语,姜问黎忽然态度大变,冷冰冰地问道:“你刚才说,本阁主任命了新的四大堂主,谁告诉你的?”
姜问黎浑身散发着寒意,七葵却丝毫不惧不慌,缓缓走到香车面前,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匹白马。
香车上,曾经坐着另一个人,可那人现在已经化作了一抷黄土吧!
“难道不是吗?”七葵轻声问道,虽是反问,语气中却并无挑衅,她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淡然。
“你都知道些什么?”姜问黎再次眯着眼睛问道。
他的眼睛狭长且眼角上挑,天生带有一种疏离难近的感觉,偏偏瞳仁是淡淡的尽显温柔的琥珀色,两者中和,使他看起来高冷却不刻薄。
只是当他故意表现出怀疑或者愤怒时,比如此刻眼睛半睐时,就给人一种身居高位者极强的压迫感。
七葵再次想起了伶舟起。
伶舟起不喜欢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等一切故弄玄虚的小表情,他是直白的,生气时脸会发红,激动时嘴唇会颤抖,怀疑别人时喜欢瞪人,七葵就没少被他瞪过。
有时候,七葵会觉得他不像个暗渊阁阁主,更像个武功高强的游侠。
七葵摇摇头,别再想了。
七葵直视姜问黎,态度恭敬地回答他刚刚的问题:“禀报阁主,我知道的,或许就是你不愿意我知道的。”
“哦?比如……”
“比如,我知道阁主早就到了浮图城,此刻赶去瑰湖,意图剿杀前朝余孽,再比如,阁主早就清楚敌人的实力和今日的战局,却故意姗姗来迟,好让屹岸四人为敌人所灭,您任命的新的四大堂主顺理成章地上位。”
姜问黎瞳孔蓦地一缩,直接对着辛丘抛去一物。
七葵迅速侧闪,那物体便落在了地上。
七葵看到,那是一个上好的白玉酒盏,由于摔在地上,已经碎成几片。
“七葵,你躲得这么快,莫非以为我扔出的是暗器不成?”姜问黎嘲讽一笑。
七葵暗自气恼,你突然扔个东西过来任谁都会想歪好不好。
但她脸上却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原来阁主是想赠酒啊!这么说,阁主承认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七葵,太聪明的人容易死得快。”
“既然阁主想要革旧换新,那我作为前任阁主的旧人,自然跟屹岸他们一样,也在阁主清除范围之内,不管怎样都是一死,我何不在临死前说得痛快?”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行,本阁主允许你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七葵定定地凝望着姜问黎,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我知道,前任阁主的真正死因。”
“本阁主以为,师父是病死的。”
七葵道:“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姜问黎面色波澜不惊,抬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前任阁主死后,我整理他的旧物时,看到了他的佩剑无痕。无痕剑的剑柄原本是乌黑玄铁打造,可那日的无痕剑剑柄竟然呈现淡淡的灰白色,我对锻造之术所知甚少,于是我拿着无痕剑去请教暗渊阁锻造大师玄崖子,他告诉我,无痕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它长期遭到某物腐蚀。”
“我隐隐察觉到无痕剑不对劲,于是再次来到前任阁主房间寻找线索,恰巧前任阁主的侍女浣儿拿着他生前经常使用的紫砂壶等茶具准备扔掉,我把紫砂壶留下,在紫砂壶表面刮了一点紫砂,和无痕剑剑柄上的剥离物混合在一起,原本只是想随便碰碰运气,谁知,两物混合,竟然瞬间融化,生成了一种无色剧毒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