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料想二人到了官府少不了要吃些苦头,心中甚为得意,一时忘形,转身就撞倒了人。
低头一瞧,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身着布衣,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像夏天沾着露水的葡萄,正坐在地上气鼓鼓地望着他。
“你没事吧?”
大风脸上一红,正要伸手去扶,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少年,抢先扶起了她。
“走路不长眼睛?”少年眉头微蹙,语气虽清淡,却难掩责备之意。
大风本来确有歉意,但一听少年指责,当着众人面子上反倒有些挂不住,硬着头皮呛道:“她这么小不点扎在人堆里,谁能看得见?我下巴底下可没长眼睛。”
少年目光一凛,大风顿觉一股寒意袭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心生悔意。
自己干嘛要嘴这么欠?道个歉不就没事了吗?
岂料此时,被扶起的小姑娘拍了拍身上的土,既没有责怪大风,也不向少年道谢,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众人不禁哑然。
而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大风和少年也面面相觑,不免都露出了一丝尴尬,随即很有默契地同时清咳两声,转头背向而去。
大风慢悠悠回到仙女闾门口,打眼就瞧见了一个肥硕的身影。
这正是他苦等了一上午,在仙女闾中负责管理杂务,结算开支的瑛姑。
“瑛姑慢些。”大风高唿一声,赶紧追上前。
听到人唤,瑛姑转过头来。只见她眉眼也算生得端正,却长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鹰钩鼻,看起来突兀中带有几分奸诈之相。
一瞧见大风,马上白眼一翻,抬脚要走。
大风抢了两步到她身前,脸上堆满笑容,伸出手道:“我的柴钱。”
瑛姑被拦住去路,用眼角瞄了一眼大风,鄙夷道:“去去去,没瞧见我这儿有正事?改日再结。”
“已经有三日未结了。”大风堵在门口,坚决不让。
今日若再拿不到钱,他和妹妹就只能喝水充饥。
“小崽子,滚开。”瑛姑沉下了脸,勐地用力一推。
大风本就肚饿体虚,又被大日头晒了一上午,有些头晕眼花,瑛姑这一下竟然直接将他推了个屁股墩,坐在了门槛上,紧接向后一仰,倒翻着滚进了院子里。
“哈哈哈……”瑛姑看到他倒地的狼狈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一笑,彻底惹恼了大风,他捂着屁股暴跳起来,指着瑛姑的鼻子骂道:“你这老贼婆,吃人不吐骨头的母夜叉,今天必须把柴钱结清,不然我跟你没完。”
瑛姑不以为然:“呦呵,小崽子长能耐了,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你的柴钱我还就扣定了。”
“好,好。”大风连应两声,突然转身向院内跑去,“你不结钱,我找你们大掌柜去。”
瑛姑闻言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嘶吼着追上去:“小崽子,你给我回来。”
大风虽说几乎日日来给仙女闾送柴火,但每次均由老憨头领路,直接送到柴房或伙房,其他地方一概不曾踏足。现在一头闯进来,不自觉地就往柴房的方向奔去。
待他憋着这口气,一熘烟地跑到了柴房门口,才反应过来大掌柜怎么会在这里?
大风暗骂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但是为时已晚,瑛姑招唿了一众护院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环视一圈,护院个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一看就知绝非善类,大风心中不由暗叫一声: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