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看着手机突然一惊,缓缓回道:“他在……追我?”
“这太明显了!我都能看得出来了,你自己好好回忆回忆。”许甜甜说完,发了一个“拜拜”的表情便没再说话了。
林语关上手机,陷进柔软的被窝里,闭上眼睛。何君译回国后的这段时间,他好像的确突然在她的生活里不可抹去了。
清晨热腾腾的早饭,车上精心挑选的音乐,傍晚路灯下暖心的等待还有时不时共进的晚餐……她的记忆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身影,默默在她的生活中留下印记。
这天夜里她做了个梦,梦里是漫天星辰,她和他都回到了七八岁的模样,那个男孩子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处开满鲜花的山坡,亲手为他戴上了花环。只可惜,本应该浪漫的梦境却被她自己破坏了,她大喊一声:“这会招蜜蜂的!”于是把花环还给了他,留下满眼呆滞的小男孩。
林语被自己的梦笑醒了,一缕晨光透过白色的半透明纱帘照进来。她裹上披肩走到院子里,或老或新的植物上若有若无挂着露珠,晶莹剔透,只可惜只要轻轻一碰便会消散地无踪无迹。
林语刚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找到梦里的“男主角”何君译给他发信息。
“我昨晚梦到你了!”林语有些兴奋地给他发微信。
何君译正准备出门上班,这么早收到信息,他原以为是病房出了事,皱着眉头不由加快脚步。可当看到是林语的信息后,神色一下缓和下来,他有些惊喜,回道:“早安!是什么梦?”
林语索性发了条语音和他说了一遍,一边摆弄着已经差不多开尽了的腊梅。
何君译听完哑然失笑,他暗暗想着这样的梦境就算发生在现实里他也不会觉得奇怪。不经意竟走到了林语的院门前,她正背对着院门摆弄着腊梅花,轻轻摇着开满淡黄色花的树枝,看着自己手动制造的“花雨”,玩得不亦乐乎。
何君译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她的披肩有些大,显得她更加清瘦娇小,徐徐落下的腊梅花轻轻拂过她绢丝一般的长发,落在她的身旁。
晨曦温柔,如她。
“木木。”他忍不住轻声唤她。
林语转过头,还未来得及落下的花瓣在她转身的瞬间恍若一道轻帘,她含着笑意的目光缓缓转向他的方向。好像刹那间,冰消雪融,春意盎然。
林语看到门口的何君译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她向他走过去,打开院门。
“我正要去上班,路过恰好看到你在院子里。”何君译笑着对她说,突然想起来什么,嘴角勾起一弯弧线:“怎么不怕蜜蜂了?”
林语没有化妆,稍显苍白的脸颊上掠过一丝红晕:“啊,那只是梦啦……而且这儿好像也没有蜜蜂。”
她说的时候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她的确很怕昆虫,被何君译一提醒,她还真的需要好好确认一下周边地环境是不是“安全”了。
也不知是地邪还是何君译的话有魔力,她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一只蜜蜂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林语惊呼,吓得几乎是跳起来,下意识地躲到何君译身侧。一双手就这么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脑袋也埋得很低,披肩就这么顺势滑到了地上。
何君译有些措不及防,他偏过头看着自己身边被一只蜜蜂吓得“花容失色”的林语,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好啦,它走了,没事啦。”
林语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依旧紧紧抓着何君译的胳膊,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蜜蜂了,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收回自己“不争气”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啊……我一看到昆虫就控制不住了。”
何君译捡起地上的披肩,帮她拍去灰尘,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没关系,我知道。”然后顿了顿说:“你的伞也知道。”
林语一下子就明白他在说什么,有些尴尬地佯装看了看时间,给他下逐客令:“额…你上班是不是快迟到了。”
何君译看了眼表,确实差不多该走了,和她道了个别便去车库了。林语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地笑了起来,她突然发现以前自己并没当回事的经历,现在想想倒也很是有趣。
那是四年前的十一假期,他们两家一起去b市爬山。她和何君译本来只是做做样子牵着手,但到了山上,林语的手不由得越抓越紧。
正是雨后,哪怕是秋季,南方的山上依旧是一片青翠,可醉人的自然风光在林语的眼中确是一片“虫子天堂”,她几乎是寸步难行。树皮上,步道上,栏杆上,到处都是出来散步的“小东西”,她害怕极了,一只手拿着伞当“武器”,一只手紧紧握着何君译,拉着他走得极慢。
一阵山风飘来,已是“古稀之年”的树叶被吹落,有一片恰巧落在林语的脖子上,她大惊,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虫子,一下子跳起来,手里那把可怜的伞被她扔下了山。
何君译回过头有些无奈地从她的脖子上取下那片树叶,笑着说:“还好我比较重,要不这会儿在山下的估计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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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个时候林语并没有觉得什么,现在突然回忆起来倒有些感慨。那双被她握到微微出汗的手,和一步一步耐心陪伴着她上山路的人,在回忆里越来越清晰,像那阵吹过树叶的风一般温柔。
她怔怔地望着院中的腊梅,春风将至,万紫千红里还会不会有人陪着她漫步花间,为她驱散蜂蝶,如果可以,她突然很希望这个人是何君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