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了他能做什么?”宣帝冷冷的看着她:“温嘉言当初侥幸没死,如今不过是一个逃犯,你去见他做什么?”
“你心中有疑问不来问朕,你去问别人?不就是因为你心中根本就怀疑你母后的死与朕逃不了干系么?”
“儿臣问了,父皇能给儿臣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今日父皇过来三个问题,字字句句不都是怀疑儿臣预谋不轨吗?”
“去了哪里,去见了谁,是怎么知道景帝的住处的,父皇问了这么多问题,怎么不问问儿臣为何会昏迷不醒的被人送进宫中,为何不问问儿臣为什么出去的时候好端端的,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身血?”
长姝静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是儿臣错了,错在不该把事情想的太简单,错在不应该轻易的相信人心,在边境的时候口口声声心悦儿臣的师兄今日都能庆阳皇妹一起派人行刺儿臣,摄政王府的世子同样能眼睁睁的看着儿臣遇刺”
“人心易变,他们是如此,父皇亦然。”
句句都是泣血的指责,宣帝却在长姝一句句的指责中,渐渐的冷静下来。
这是他嫡亲的女儿,娇娇弱弱的眼眶通红伤心欲绝的女儿,他不可能派人拉她出去打板子,不可能对她动手,多年为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甚至做不出对一个弱女子动手的事情。
他不能动手,也不能让下人对她动手,便安安静静的带着怒火听完了他的指责,这样的指责却如同一盆冷水一般轻易的浇灭了他心中的怒火,让他冷静下来。
他知道长姝说的都是对的。
说得再多,她也只不过是去见了一个罪臣罢了。
那个罪臣是她仅剩的为数不多的亲人,她就算去见了,于大局也无关紧要。
可宣帝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个女儿的确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无害。
至少在她的心里,她一直都记着当年皇后的死。
宣帝沉默半晌,淡道:“日后没朕的允许,不许踏出长乐宫一步。”
他起身朝外走去,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长姝抬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转过头朝着他看过去。
宣帝始终没有回头。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阖上的一刹那,宣帝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朱漆大门上的匾额。
“往后这座宫殿,就叫做长乐宫,皇上觉得怎么样?”
“长乐无忧多好啊!愿我们的小公主以后终此一生都开开心心的,平安喜乐,长乐无忧。”
女子的笑颜犹言在耳!
宣帝原本以为他都忘记了,然而此刻回想起来,那时候的那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眉眼间的笑意格外的温柔动人。